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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X線


  沒有了皮的犛牛頭,突然活動了起來,好在我和胖子提前有心理準備,胖子舉槍想打,我匆忙之中看那牛頭雖然十分怪異,擔卻沒有要傷害我們的意思,便先將胖子攔住,仔細看看這犛牛頭是怎麽回事。

  犛牛在活著的時候,先被活活剝掉臉皮,然後再行宰割這種行爲,我們曾經在輪回廟的壁畫中見過,這倒沒什麽奇怪的,作爲一種古老的傳承,象徵著先釋放靈魂,這樣肉體就可以放心食用了。

  原來這間屠房中有個能把牛夾在中間的大木欄,兩邊前後都可以伸縮活動,這樣把牛夾在其中,任它多大的蠻力,也施展不得,屠夫就可以隨意宰割了。

  那犛牛頭的身子,就配夾在那血淋淋的木欄之中,牛身的皮並沒有剝去,牛尾還在抽動,無頭的空牛腔前,落著一柄斬掉扭頭的重斧,我們看見的那顆牛頭,則被繩子挂倒了半空,牛眼還在轉動,似乎是牛頭剛被斬落的一瞬間,這裏的實際忽然凝固住了不再流逝,而這只犛牛也就始終被固定在了--它生命迹象即將消失之前的一刻。

  身首分離,而生命迹象在幾秒甚至幾分鐘之內還未消失的事,在生物界十分尋常,雞頭被砍掉後,無頭的雞身還能自己泡上好一陣子,古時有死刑犯被斬首,在人頭剛一落地的時候,如果有任喊那死刑犯的名字,它的人頭還會有所反應,這是由於神經尚未死亡。

  不過那只是一瞬間的事,從我和胖子發現這還沒死乾淨的犛牛頭到現在,它就一直保持著那種介於生死之間的樣子,難道它就這麽停了幾千年?不僅僅十這頭倒楣的大犛牛,整座"惡羅海城"中的一草一木,包括點燃的燈火,未完成的作品,被屠宰的犛牛,煮熟的牛肉,石門上未幹的血手印,都被定格在了那最後的幾秒鐘,而整座空城中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這一切都與毀滅"惡羅海城"的災難有關嗎?那是一種什麽樣地災難。才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想到我們剛才吃地,可能是一鍋煮了幾千年的牛肉,不免有點反胃,這城中的種種現象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還是先撤到城外比較安全,等到明天天亮之後再進那蜂巢般的主城。於是我和胖子叫上Shinley楊燈人,帶上東西按原路往回走。

  我擡頭砍了一眼天空,夜幕早已降臨,但這座"惡羅海城"中的光線,仍然是和我剛發現這裏的時候相同,如同處在黃昏薄暮之中,雖然有許多燈火,但看起來十分朦朧恍惚,也許連古城毀滅之時的光線都永遠的停留了。要不是阿香確認過了,我一定會認爲這是座鬼城。

  我邊走邊把屠房中的情況Shinley揚簡要說了一遍,Shinley揚卻認爲這裏不是失落在時間的軌道以外那麽簡單,比如鍋裏煮的熟牛肉,的確爛熟可口,吃光了它,它自己也不會再重新出現,城中的一切都固定在了某一時段。如果不受外力的影響,它始終不會發生任何變化,外邊的天空由昏暗變成漆黑,手錶的時間也很正常,這說明我們身邊的時間依然是正常流逝的,另外還有一點最容易被忽略。"惡羅海城"中的事物,並非是靜止不動的。只能說明它永久的保留著一個特定的形態,絕非是時間凝固的原因,所以可以暫時排除時空産生的混亂這種設想,但還無法得知這種現象形成的原因所在,爲了便於稱呼,姑且將"惡羅海城"中那象永恒一樣的瞬間,稱爲"x線",一個完全停留在了"x線"上的神秘古城,"x"表示未知。

  想解開"x線"之謎,就一定要弄清楚"惡羅海城"在最後的時刻發生了什麽,還需要等到天亮的時候,再進城看看有沒有什麽變化才能進一步確認,也許在那蜂巢城堡的深處,才能找到真相的答案。

  我被這座古城裏的怪事搞得頭大,摸不著半點頭腦,甚至想要抓狂了,此時聽了Shinley揚的分析,發現她的思路非常清晰,看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不過也許我這被子就是當領導的材料,所以沒長一個能當參謀人員的頭腦。

  我們從城牆週邊,爬回到了"風蝕湖"邊的綠岩之上,回頭眺望夜色中的"惡羅海城",它靜靜的陷在地下,依然閃爍著無數燈火,城中的光線卻依然如黃昏時般昏暗,看來到了明天早,城中也依然是這個樣子。

  一番來回奔波,明叔和阿香都已體力透支,由於山林中有"斑紋蛟"出沒,我們不敢下岩,只好在綠岩上找個避風的地方休息,準備歇到天明,便進那座主城一探究竟。

  於是輪流守夜,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我發現Shinley楊早已經醒來,正專注的翻看我們從"輪回廟"中發現的那本"聖經地圖",頭頂上的雲層很厚,透過雲隙射下來的陽光並不充足,四周被絕壁險峰環繞的山谷中十分昏暗,岩下的"惡羅海城"就像是與這個世界完全隔絕了一樣,依然如故,城中燈光閃閃,卻又靜得出奇,整座城停留在了"X線"上。

  Shinley楊說她有種預感,如果今天找不出"X線"的秘密,恐怕大夥都永遠離不開這"災難之門"後的山谷了,這裏根本就是處"絕境"。

  我知道Shinley楊這張地圖破損破損得十分嚴重,是葡萄牙神父竊取"輪回宗"的機密,他想要去掘寶,但未等到成行,那神父便由於宗教衝突被殺了,我們始終分辨不出圖中所繪製的地形究竟是"大鵬鳥之地",還是"鳳凰神宮",便問Shinley楊,現在是不是有了什麽新的發現?

  Shinley楊說:"與附近的地形對比來看,可以斷定聖經地圖就是鳳凰神宮--惡羅海城地地圖,但是盡了最大努力,也只把那葡萄牙神父偷繪的圖紙復原出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且還是東一塊、西一塊,互不連接……不過如果時間許可的話,我可以根據這裏的環境,把地圖中缺失的部分補充完整。

  如果有了古城的地圖,哪怕只有一部分作爲參照,那對我們來說也絕對是個極大的幫助,我打起精神,把胖子、明叔、阿香一一喚醒,把剩下爲數不多的食物,分給大夥當做早餐。吃完了這頓,就沒有任何儲備了,除了下湖摸魚,就只有去城裏自己煮牛肉吃了。

  再次進城的時候,明叔又同我商量,不進城也罷,不如就翻山越嶺找路出去,那座古城既然那麽古怪,何苦以身犯險。

  我假裝沒聽見,心想我和胖子、Shinley楊三人,爲了找尋"鳳凰膽"的根源,付出了多大努力,好不容易到了這裏,怎肯輕易放棄,寧死陣前,不死陣後,當即快走了幾步,搶先進了城。

  除了被我們碰過的東西,其餘的東西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就連城中那層淡淡的薄霧也還是那親,胖子直接到了屠房裏,割了幾大塊"新鮮"的犛牛肉備用。

  昨天夜裏,本想等到天亮,看清那高大"蜂巢"地結構再直搗黃龍,但城中的光線依然昏暗,在"蜂巢"下擡頭望上一看,主城內的燈火,就像是靜靜附著在蜂巢上的千百隻螢火蟲,那種氣氛,帶給人一種威壓的緊迫感。

  露在上面的"大蜂巢"僅是半截,更大的部分深陷在地底,按照魔國的價值觀,重要的權利機構,應該都在地底,於是我們繞著城下走,找到最大的一個洞穴進入"蜂巢"內部,裏面的洞穴之密集,結構之複雜,真如蜂窩蟻巢一般,不免讓人懷疑裏面的居民是人還是昆蟲。

  想當初在六十年代末期到七十年代初期,全國深挖洞、廣積糧的時候,流躥到境外的反動分子,曾惡意攻擊說我們當家的是"灰"家,要不然怎麽全國都跟著挖洞呢?那種"人防"設施我也挖過,但比起這地下的"惡羅海城"來,似乎有點小巫見大巫,可能這些洞穴有很多是天然就存在的,否則單以那時候的人力和器械,很難想像做出這種工程。

  我們找最大的一條通道走向地底,這裏的通道與兩側的洞窟中,都有燈火照明,每向前走一段,Shinley楊就在用筆將地形記在紙上,她畫草圖的速度極快,一路走下去,也並未耽擱太多的時間,就繪製了一張簡易實用的路線圖。

  我不時用"狼眼"手電筒去照射兩旁的洞屋,大部分沒燈火地洞屋中,都是空空如也,還有些洞中,有些潮濕的地方,還聚集著許多比老鼠還大的蟑螂,用槍托搗都搗不死,越往深處走,洞屋的數量也就越少,規模卻是越來越大。

  巢城地下的盡頭,是兩扇虛擬著的大石門,通道的左右兩側還各有一道門洞,門洞上分別嵌著一藍一白兩塊寶石,用手電筒往裏一照,左側的洞內,有數十平米見方,穹頂很高,深處有個石造的鬼頭雕像,鬼頭面目醜惡猙獰,下方刻著一排七星瓢蟲的圖案,四個角落裏燃著微弱的牛油燈,最中間的地面上,並排放著黑牛、白馬這兩隻被蒸熟了的祭品,另一邊門洞裏的事物也差不多。

  Shinley楊翻出"聖經地圖",其中的一塊殘片上有"冰宮"與"火宮"這兩個地點,與這裏完全一樣,然而地圖上應標有通道盡頭大石門裏面的地方,卻是屬於損壞丟失了的那部分,只有在聖經地圖缺損的邊緣,可以看到一點類似動物骨骼的圖案,記得在輪回宗的"黑虎玄壇"中,那水晶磚的最下層,也有類似的圖形,這些骨骼與"惡羅海城"中全部人類消失的事件有關嗎?

  帶著種種疑問,我推開了盡頭處的石門,一進去就立刻感到一陣惡寒直透心肺,心想這殿裏的邪氣可夠重的,又陰又涼,與上邊幾層的環境截然不同,眼中所見,是一間珠光寶氣的神殿,不過殿中雖然多有燈火,卻都十分昏暗,殿堂又深,看不太清楚裏面的情況。

  這時Shinley楊和胖子也隨我進了石門,我正想往前走,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麽,一回頭,發現明叔和阿香站在外邊沒有跟進來,我對他們招呼道:"走啊呀,還滲著等什麽?"

  阿香躲在明叔背後,悄悄對明叔耳語,明叔聽了滿臉都是驚慌,我越發覺得奇怪,便走回去問他們搞什麽鬼?

  明叔突然拔出手槍指著我:"別過來啊,千萬別過來,再過來我開槍了,你……你背上趴著個東西。"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一十六章 隱藏於真實背後的真實


  我停下腳步,站在明叔和阿香對面七八步的距離,面對著明叔指向我的槍口,我已經明白了,一定是阿香說我被那種東西上身了,我同她無怨無仇,她不應該陷害我吧?難道就是由於我沒答應娶她?女人怎麽能這樣!不過阿香脾氣好像很好,應該不至於,或許因爲我實在太有魅力了,我腦子裏開始有點混亂,但突然想到,莫非是我身上真有什麽東西?我怎麽沒有感覺到?

  我馬上在心中默念了兩段毛選:"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作風,是和人民群衆緊密地聯繫在一起的作風,以及自我批評的作風。"沒問題,我還是我,可以放心了。

  明叔對我說:"胡老弟啊,你我交情不薄,我看你前途無量,所以才有意將阿香許配給你,不過你現在真的有問題了,阿香的眼睛不會看錯的。"

  這座"惡羅海城"中的情景,實在是遠遠超出了人類可以想象的範疇,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我對此有心理準備,而且我知道明叔的老婆和保鏢、馬仔死後,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也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爲了他自己的安全,他是絕對敢開槍的。

  但明叔剛舉起槍的時候,我身後的胖子和Shinley楊也將兩支運動步槍瞄準了他的腦袋,我對後面的胖子一擺手,讓他們冷靜一些,如果有一方沈不住氣先開槍,不管是誰倒在血泊中,那都是非常可怕的自相殘殺。

  明叔剛才卻是緊張過度,這時候他那個號稱"小諸葛"的頭腦慢慢恢復了過來。當前的局面他自然看的出來,應該知道只要他再有哪怕一丁點出格的舉動,胖子和Shinley楊會毫不猶豫的用子彈在他腦袋上開兩個窟窿,想要把手槍放回去,卻又覺得有些尷尬,想說些片兒湯話圓場。也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了,過了半天才解釋拔槍是想打我背上的東西。這世上哪有岳父大人開槍打自己女婿的事?

  我看出胖子和Shinley楊的槍口,使明叔的心理防線崩潰了,再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開槍了,於是直接問阿香。到底怎麽回事?究竟看到我背上趴著什麽東西?

  阿香說:"胡大哥,我很害怕,我剛才確實看到你背上有個黑色的東西,但看不清是什麽。好象是個黑色的漩渦。"

  "黑色的漩渦"?難道是身上的眼球詛咒開始有變化了?但阿香爲什麽沒看到Shinley楊和胖子身上有東西?我趕緊用手指著自己的後頸問阿香:"是這裏?"

  阿香搖頭道:"不是的,在你的背包裏面……現在也還在的。"

  我急忙把身後的背包卸下來,發現背包的兩層拉鏈都開了,好象是在通道盡頭的時候,胖子從我的包裏掏過探陰爪,準備探查石門後有沒有機關,由於用完之後還想放回去,他就圖省事沒把背包拉上,阿香的眼睛只能看到沒有遮蓋的區域。即使不是直視,或沒有光線,但我的背包裏能有什麽東西?

  我把裏面的東西全抖了出來,阿香指著一件東西說:"就是它……"

  這是Shinley楊也過來觀看:"鳳凰膽!"這枚珠子本來與獻王的頭顱融成了一體,後來被我們帶回北京。經過巧手工匠切剝,也難以盡復原觀,這時一看,發現它表面上那一層玉石竟然在逐漸融化消失,露出了裏面的珠子,它本身就有一種能吸引混沌之氣的能量,阿香看到的就是那種東西。

  看來"鳳凰膽"是一定受到了這座神秘古城的某種影響,也許會和那使時間凝固住了的"X線"有關,有這顆珠子在手,也許我們就有了開啓那扇塵封著無數古老秘密之門的鑰匙。

  胖子見我們這沒有什麽意外,便趁這機會,過去把明叔的武裝解除了,順手把他的瑞士金表也搜出來,捎帶著給一併沒收了,明叔這回算是在胖子手裏有短了,一聲兒都沒敢吭。

  我和Shinley楊對著"鳳凰膽"觀察了一番,但一時還參悟不透,總之,這顆代表長生不滅的輪回之眼,與這"惡羅海城"的秘密,還需要在城中繼續尋找,於是把珠子重新裝好,對明叔和阿香稍微解釋了一下,這是一場誤會,這座"惡羅海城"中,連個鬼影都沒有,讓他們不用擔心,如果還是不放心想要分道揚鑣的話,那就請自便,自己身上都長著腿,沒人攔著。

  隨後我們走進了石門後的大殿,這裏只有一進,石柱上都有燈火,牆上滿滿當當的繃著幾百張人皮,以前看見壁畫都是繪在牆上,而這裏竟然是用紅、白、黑、藍四色將城中的重要事件,紋到了人皮表面,也是我們在"惡羅海城"中所見到唯一有記載有事件繪卷,以及符號標記的地方。

  殿中還有一些大型祭器,最深處則有一些裸體女性的神像,Shinley楊只看了幾眼就說"這些人皮上記載的資訊太重要了,雖然符號不能完全看懂,但結合世界制敵寶珠雄師大王說唱長詩中,與魔國戰爭的那一部分內容,與殿中記載的魔國重大事件相結合,就能瞭解那些鮮爲人知的古老歷史,這絕對可以解開咱們面臨的大部分難題。"

  關於資料資訊一類的情報,我們所掌握的雖然不少,但到現在爲止,都是些難以聯繫起來的碎片,只有Shinley楊才能統籌運用起來,在這方面我也幫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幫著出出主意。

  於是就讓明叔和阿香在殿中休息,胖子負責烤些牛肉給衆人充饑,我和Shinley楊去分析那些人皮上的繪卷,逐漸理清了一條條的線索。

  "惡羅海城"作爲魔國的主城,其政權體系完全不同于其餘的國家,魔國鼎盛時期的統治範圍覆蓋昆侖山周邊,歷代沒有國王,直接由他們供奉的主神"蛇神的遺骨"統率,所有的重大決策,都由國中祭師通過向"蛇神之骨"進行祭祀後,再占卜所得,在那個古老的時代中,"占卜"是很嚴肅重大的活動,並非能輕易舉行,其中要間隔數年,乃至十數年才能舉行一次。

  魔國沒有國王,這也是城中沒有王宮,而只有神殿的原因,所謂的王室成員,都是一些位極高,掌握著話語權的巫師,但這些人的地位在國中要排到第五之後。

  在魔國的價值觀中,"蛇神之骨"是最高神,僅次於這"邪神"的是其埋骨的洞穴;再次之的,則是那種頭頂生有一隻黑色肉眼的"淨見阿含"(巨目之蛇)。

  然後就是魔國傳說中出現最多的"鬼母",魔國的宗教認爲,每一代"鬼母"都是轉生再世,從不能以面目示人,永遠都要遮擋著臉部,因爲他們的眼睛是足可以匹敵於"佛眼"的第七種眼睛"魔眼",佛眼無邊,魔眼無界,也並非每一代鬼母都能有這種妖瞳。

  在"鬼母"之下的,才是掌握一些邪術,類似"痋術"原始形態的幾位主祭師,當然那時候的"痋術",遠沒有獻王時期的複雜,不能害人於無形,主要是用來舉行重大祭祀。

  他們的葬俗也十分奇特,只有"主祭師"才能有資格被葬入"九層妖樓",在昆侖埡的"大鳳凰寺"的遺迹中,我所見到的魔國古墳,應該是一位鬼母的土葬墓穴,這是由於第一位"鬼母",被視爲邪神之女的"念凶黑顔"已經被葬在了龍頂冰川的妖塔裏了,這些名詞都多次在格薩爾王的傳說中被提及。

  這些人皮繪卷上,在一些描繪戰爭場面場景中,甚至還可以看到狼群等野獸的參與,其中那頭白狼大概就是"水晶自在山",不過象白狼王與"達普"鬼蟲的地位就很低了,僅相當於妖奴,那個時期流傳下來的古老傳說,基本上都是將一些部落的特點,以及野獸的特點,加以誇大神化,封爲山川湖泊的神靈,這就如同中國夏商時期之前的傳說時代。

  在格薩爾王的傳說中,由於"北方妖魔"(魔國)的侵略,嶺地、戎地、加地三國曾經多次面臨滅族之厄,終於在高原上出現了一位制敵寶珠的王,加上蓮花生大師的協助,但另三國聯軍,踏入北方的雪域斬妖除魔,一舉覆滅了魔國,魔國的突然衰弱,很可能就是由於"惡羅海城"出現的毀滅性災難,但在這些人皮上,並沒有對這件事情的記載。

  這時胖子招呼我們:"有屁股就不愁找不著地方挨板子,先吃了飯再說吧。"

  我也覺得腹中饑火上升,便把這些事暫時放下,過去吃東西,回頭一看Shinley楊仍然在出神的望著最後幾張人皮,我叫了她好幾次,這才走過來。

  但Shinley楊沒去拿胖子烤的牛肉,直接走到阿香身邊,漫不經心的似有意似無意,用手撥開阿香的秀髮,看了看她的後頸,她這時候臉色已經不對了,又去看明叔的後脖子,明叔不知道她想幹什麽,只好讓Shinley楊看了一眼後頸。

  我一看Shinley楊的咬著嘴唇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她在做重要的判斷和決定之前,都有這個習慣動作,果然Shinley楊對我說:"我想咱們都被阿香的眼睛給騙了,這座城確實是真實的,但這裏根本不是惡羅海城,這裏是無底鬼洞……"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惡羅海城


  Shinley楊很有把握的認爲,我們所在的這座"大蜂巢"古城,並非真正的"惡羅海城",而是"無底鬼洞",並讓我和胖子看看明叔父女的後頸。

  我心想"古城"與"鬼洞"之間的差異,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不過時間凝固的"惡羅海城"與深不見底,充滿詛咒的"鬼洞",都是淩駕於常識之外的存在,根本不能用普通的思維去理解,所以也並沒有感到過於驚奇。

  我過去扒開明叔後脖子的衣領,果然看到他後頸上有個淺淺的圓形紅痕,而且並非是在皮膚裏面,像是從內而外滲出來的一圈紅疹,只不過還非常模糊,若非有意去看,絕難發現,我又看了看阿香的後頸,同明叔一模一樣。

  這是被"無底鬼洞"詛咒的印記,雖然只是初期,還不大明顯,但在一兩個月的時間之內,就會逐漸明顯,生出一個又似漩渦,又似眼球的胎記,受到這種惡毒詛咒的人,在四十歲左右,血液中的血紅素會逐漸消失,血管內的血液慢慢變成黃色泥漿,把人活活折磨成地獄裏的餓鬼。

  但明叔等人最近一個多月始終是和我們在一起,不可能獨自去了新疆塔克拉瑪幹的黑沙漠,難道他們父女當真是由於見到了這座"蜂巢"古城,才染上這恐怖的詛咒嗎?

  明叔一頭霧水,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但是聽到什麽"詛咒"、"鬼洞"之類的字眼,便立刻覺察到一陣不祥的預感,忙問我究竟,我正有許多事要問Shinley楊,一時沒空理會他,便讓胖子跟他簡單的說說,讓他有個精神準備。胖子幸災樂禍的一臉壞笑,摟住明叔的肩膀:"這回咱們算是一根繩上拴的螞蚱了,走不了我們,也跑不了你們,想分都分不開了,我給親人熬雞湯裏怎麽唱的來著?噢,對了,這叫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啊,您猜怎麽著。它是這麽這麽著……"

  胖子在一遍添油加醋地給明叔侃了一道"無底鬼洞"的事迹,我則把Shinley楊拉到一旁,問她究竟是怎麽發現這些事情的。爲什麽說大夥都被阿香的眼睛給騙了?

  Shinley楊將我帶到最後幾張人皮壁畫前,看了上邊向"蛇神之骨"獻祭的儀式,原來蛇神埋骨的地方,就是我們在黑沙漠紮格拉瑪神山下見到的"鬼洞"。

  這些人皮壁畫並未明確的指出"蛇神之骨"是在新疆,但結合"世界制敵寶珠大王"的長詩,就不難做出這樣的判斷。在昆侖山遙遠的北方,有一處藏有寶藏的僧格南允洞窟,裏面有五個寶盒,分別被用來放置"蛇神"的骨骸,蛇神的兩個神迹,分別是雖然身體腐爛只剩骨架,但它的大腦依然保存著"行境幻化"的力量,另外蛇頭上的那顆巨眼,可以使它的靈魂長生不滅。在天地與時間的盡頭,它會象鳳凰一樣,從屍骨中涅盤重生,並且這個巨眼,還可以作爲通向"行境幻化"之門的通道,也就是佛經中描述的第七種眼睛"無界妖瞳"。

  如果用科學現象來解釋。恐怕這"行境幻化",就是美國肯薩斯特殊現象與病例研究中心的專家們,所一直研究的那種"虛數空間",神話傳說中"鳳凰膽"是蛇神的眼睛,但沒有人親眼見過,是不是那個"虛數空間"裏,真的有蛇骨,那是無法確認的,也許"蛇骨"只是某種象徵性的東西。

  在人皮壁畫最後的儀式描繪中,魔國的先祖,取走了"蛇骨"的眼睛,並且掌握了其中的秘密,然後遠赴昆侖山喀拉米爾,建立了龐大的宗教神權,每當國中有擁有"鬼眼"的鬼母,便要開啓眼中的通道,舉行繁雜的儀式,將俘虜來的奴隸用來祭祀"蛇骨",凡是用肉眼見過"行境幻化"的奴隸,都會被釘上眼球的印記,然後像牲口般的圈養起來,直到他們血液凝固而死,魔國人認爲,那些血都被"行境幻化"吸收了,然後由信徒吃淨它們的肉,只有牢固遵守這樣信仰的人,才被他們認爲是修持純潔的男女信徒,在本世將獲得幸福、歡樂還有權利,在來世也會得到無比的神通力,這與後世"輪回宗"教義的真諦完全一樣。

  魔國附近的若干國家,無數的百姓都淪爲了"蛇骨"祭品,但魔國中的祭師大多掌握這邪術,尤其是善於驅使野獸和昆蟲,各國難以對敵,知道格薩爾王和蓮花生大師攜手,派勇士潛入魔域,將那顆轉生的寶珠"鳳凰膽"用計奪走,加上在那不久之後,魔國的主城"惡羅海城"神秘的毀滅,雙方力量立時發生逆轉,聯軍(長詩中稱其爲"雄師")掃蕩了妖魔的巢穴,制敵寶珠之王的事迹,在雪域高原說唱詩人的口中,不斷傳唱至今。

  "鳳凰膽"很可能在那個動蕩不安的時代,流入了中原,如果周文王演測此物爲"長生不滅"之物,也可以說應該是完全有道理的,到此爲止,"鳳凰膽"的來龍去脈,基本上算是搞清楚了,但我們所在的"惡羅海城",又是什麽?這裏的人都到哪里去了?爲什麽城中的時間凝固在了一瞬間?

  Shinley楊說:"惡羅海城中的居民去了哪里,大概只有他們自己清楚,老胡我記得你在九層妖塔中和我提過,那具冰川水晶屍似乎少了些什麽,輪回宗的人不辭辛苦,挖開了妖塔與災難之門,這些都是爲了什麽?但當時局面混亂,咱們沒有再來得及細想,現在回憶起來,那具冰川水晶屍,沒有眼睛和腦子。"

  當時我只模糊的記得,冰川水晶屍皮肉都是透明的,只有五臟六腑是暗紅色,好像鮮紅的瑪瑙,確實像是少了一部分,輪回宗就是將她的頭腦包括妖瞳,都取了出來,放入了災難之門後邊?輪回宗找不到蛇骨埋葬之地。卻可以設置一條通道,或者說是鏡像。

  Shinley楊說,一直看到人皮壁畫中最後的儀式那部分,才明白究竟,輪回宗想繼續祖先的祭祀,開啓了一座本已消失於世的古城,這座城是鬼母生前的記憶,舉個例子來說,在那屠房裏,剛剛被斬首的犛牛。煮熟的牛肉,門上未幹的血手印,也許並非發生于同一時間段。這些都是在鬼母眼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碎片,通過妖瞳在"虛數空間"裏構造的一座記憶之城。

  鐵棒喇嘛都承認阿香有著野獸動物一樣敏感的雙眼,這使我們對她産生了一種盲目的依賴與信賴,她是能看見真實與虛幻,但她畢竟只比人類的眼睛稍微敏感一點,根本不能分辨這通過印象建立在"虛數空間"中的古城。雖然只是鬼眼利用鬼洞的能量,所創造出來的鏡像之城,但它同樣是客觀真實存在的,就如同黑沙漠中那個沒有底的"鬼洞",看到他的人都會成爲"蛇骨"的祭品,可以隨時離開,但臨死的時候,你還是屬於這裏的,到天涯海角都逃不開,甩不掉,鬼洞是個永無休止的噩夢。

  這時明叔被胖子一通猛侃,唬得魂不附體,走過來又同我確認,我把Shinley楊的話簡單的對他講了一遍,明叔哭喪著臉對我說"胡老弟啊。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我做牛做馬,像條狗一樣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輩子,想不到臨死也要像條狗,成了什麽蛇骨的祭品,唉,我也就算了,可憐阿香才有多大年紀,我對不住她的親生父母,死也閉不上眼啊。"

  我對衆人說:"雖然明叔同阿香被卷了進來,而且這座城也並非真正的惡羅海城,但事物都有它的兩面性,如果不到這裏,咱們也無法見到這些記錄著魔國儀式真相的人皮壁畫,這說明咱們還是命不該絕,那麽然後呢,然後……"

  Shinley楊介面說,然後只要找到真正的"惡羅海城"遺迹,在最深處的祭壇裏,舉行相反的儀式,用"鳳凰膽"關閉"行境幻化",這個詛咒也就會隨之結束,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麽詛咒,我想這種鬼洞的詛咒,很可能是一種通過眼睛來感染的病毒,一種隻存在於那個"虛數空間"中的病毒,切斷它們之間的聯繫,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徑。

  明叔一聽還有救,立馬來了精神,忙問如何才能找到真正的"惡羅海城"遺迹?這才是重中之重,能否保命,全在於此了。

  我此刻也醒悟過來,一個環節的突破,帶來的是全盤皆活,馬上招呼衆人快向上走,回到城邊的綠岩上去,於是大夥抄起東西,匆匆忙忙按原路返回,綠岩的兩側,一邊是籠罩在暮色中的"惡羅海城",但那是鬼母的記憶,而綠岩的另一邊,是清澈透明的"風蝕湖",湖中的大群白鬍子魚,以及湖底那密密麻麻的風蝕岩洞,都清晰可見。

  傳說中"惡羅海城"就位於"災難之門"後邊,真實的"惡羅海城"原形,應該與那記憶中的古城完全一樣,全部是利用天然的巨大風蝕岩建成,此時衆人望著湖底蜂巢般的窟窿,已經都明白了,由於魔國崇拜深淵和洞穴,所以城下的洞窟挖得太深了,真正的"惡羅海城"已經沈入了地下,被水淹沒,幾千年滄海桑田,變成了現在這處明鏡般的"風蝕湖",至於城中的居民變成魚的傳說,應該是無稽之談,說他們都在地陷災難的時候死掉喂了魚還差不多,傳說蛟魚最喜戲珠,那些兇猛的黑白斑紋蛟,之所以不斷襲擊湖中的魚群,大概是想占了湖底的珠子,也許輪回宗的人就是將鬼母的眼睛,放在了湖底。

  當然在未見到之前,對這些事情,還只是全部停留在猜測階段,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想找到更深處的祭壇,就要冒險從中間最大的風洞下去。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失散


  站在長方形的綠岩上向下看,"風蝕湖"底最大的風洞中一片漆黑,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對比那座由記憶碎片拼接成的影之城,不難看出湖底最大的洞窟,就是由位於蜂巢頂端那顆巨大的"石眼"砸出來的,在"惡羅海城"倒塌陷落的時候,那枚重達千斤的巨石,將主城的頂壁穿破,直接貫穿下去,通過我們剛才在城中看到的結構,下面縱然崩塌了,那石眼也不會陷進去太深,而且湖水並沒有形成強力的潛流或旋渦,只能從城池廢墟的縫隙間滲透下去,這些迹象都說明湖水並不算深,但如果想進入比蜂巢更深的神殿,以及祭壇,那就要穿過隨時會倒塌的風蝕岩洞,可能有些岩洞裏是並沒有湖水的,地形非常複雜,可以說下去的人,是要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去玩命的。

  這時明叔頸後的印記,比剛才要深得多了,看來留給我們的時間非常有限,這時候除非在一兩天之內,象陳教授一樣,遠遠的逃到大洋彼岸,否則留在古城遺迹附近,恐怕是活不過兩三天的,似乎離鬼洞這種能量越近,對這個能吸收血紅素的虛數空間,所得到的感受也就越真實、越強烈,感受到它存在的同時,也就成爲了它的一部分,永遠不能解脫。

  明叔老淚縱橫,對我們嘮嘮叨叨,不下去是死,下去的話更是拿腦袋往槍口上撞,湖中魚群雖然不傷人,但那兩條黑白斑紋蛟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突然躥下來,它們那種狂暴兇殘的猛獸,一旦在水下衝擊起來,絕非人力可以抵擋,而且誰能保證地下深處還有沒有更危險的事物,越想越覺得腿軟。

  我和胖子、Shinley楊忙著做下水前的準備。沒空去體會明叔複雜的心情,除了保留必要的武器炸藥以及照明器材、燃料、藥品、禦寒的衝鋒衣之外,其餘的東西全部抛棄,按照我們的判斷,因爲原址已經被水淹沒了,所以冰川水晶屍的腦子,肯定是被輪回宗埋在了影之城的下方,而她的雙眼,應該是在"惡羅海城"真正遺址的正下方。不過最大的可能,它已經被吞進魚王的肚子裏去了,當然這些並不重要,只要順著廢墟,潛入地下深處的祭壇就可以了。不過魔國的祭壇,在經過了如此漫長的歲月之後,是否還能在地底保留下來,仍然是個未知數。

  我對胖子和Shinley楊說:"一直以來,這麽多的困難咱們都堅持了下來。現在差不多是最後的時刻了,咱們進藏前,我請我師兄起了一課,遇水方能得中道,以前我對此將信將疑,現成看來,無不應驗,此行必不落空。"

  胖子說:"芳香的花不一定好看,能幹的人不一定會說。我就什麽也不說了,等找到了地方你們就瞧我的,鬼洞妖洞我不管了,反正咱們不能空手而回,有什麽珍珠瑪瑙的肯定要鑿下來帶回去,甭多說了。這就走,下水。"說完按住嘴上的呼吸器和潛水鏡,筆直的跳進了"風蝕湖",激起了一大片白珍珠一般的水花,驚得湖中游魚到處逃躥。

  Shinley楊對我說:"當初如果不是我要去新疆的沙漠,也不會惹出這許多事來,我知道你和胖子很大方,抱歉和感激的話我都不說了,但還是要囑咐你一句,務必要謹慎,最後的時刻,千萬不能大意。"

  我對Shinley楊點了點頭,她也由綠岩跳入湖中,我對身後的明叔與阿香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就在此等候,等我們完事後一定回來接他們,隨後也縱身從岩上躍下,湖裏的魚陣還在水晶牆附近緩緩移動,並沒有因爲接連三人落水而散開。

  剛與胖子、Shinley楊在湖中匯合,還沒等展開行動,明叔帶著阿香也溜到了水裏,我對明叔說這可真添亂,你們在上面呆的好好的,下來攪和什麽?咱們又沒有那麽多的氧氣瓶。

  明叔拽著阿香,邊踩水邊對我說:"唉呀……別提了,剛才在上面看到,那林子裏又有動靜,怕是那兩條斑紋蛟起了性子,又要到湖裏來吃魚了,我就想在上邊提醒你們,但腿有些發軟,沒站穩,就掉下來了。"

  我回頭望瞭望"風蝕湖"邊的林子,只有山間輕微的風掠過樹梢,不見有什麽異常的動靜,隨即明白過來,事情是明擺著的,明叔這死老頭子,擔心我們下去上不來,找到祭壇後另尋道路走脫,撇下他不管,他有這種擔心不是一天兩天了。

  既然他們下來了,我也沒辦法,總還能讓他們泡在水中不管,但他們只有潛水鏡,沒有氧氣瓶,只好還按先前的辦法,衆人共用氧氣瓶,於是讓大夥在湖中聚攏在一起,重新做了簡明的部署,從那個被巨大石眼砸破的風蝕岩洞下去,哪往下滲水滲得厲害就從哪走。

  我們剛要下去,湖中的魚群突然出現了強烈的騷動,那些非白鬍子魚的魚類,像是沒頭蒼蠅般的亂躥,一旦逃進湖底的岩洞中,就再也不肯出來,而上萬條結成魚陣的白鬍子魚,也微微顫慄,似乎顯得極爲緊張。

  看到這些魚的舉動,我立刻感到不妙,心中暗想:看來這位明叔不僅是我們這邊的義大利人,除了幫倒忙之外,他還有衰嘴大帝的潛質。

  剛有這個念頭,湖中那"魚陣"就已經有一部分潰散開了,似乎是裏面的"白鬍子老魚"傷勢過重,挂不住這些魚了,而有些白鬍子魚感到了他們的祖宗可能快不行了,鬥志也隨即瓦解,但還有一部分緊緊銜成一團,寧死不散,不過規模實在是太小了。

  我估計這魚陣一散,或者陣勢減弱,那麽山後的"斑紋蛟"很快就會躥出來,它們是不會放過咬死這條老魚的機會的,稍後在這片寧靜的"風蝕湖"裏,恐怕又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一旦雙方打將起來,倘若老魚被咬死,那想再下水就沒機會了。

  機不可失。我趕緊打個向下的手勢,衆人一齊潛入湖底,剩餘的半座"魚陣"正向湖心移動,我們剛好從它的下方遊過,密集的白鬍子魚,一隻只面無表情,魚眼發直,當然魚類本身就是沒有表情的,但是在水底近距離看到這個場面,就會覺得似乎這些"白鬍子魚"像是一隊隊慷慨赴死即將臨陣的將士,木然的神情平添了幾分悲壯色彩。

  湖下不太深的地方,就是"蜂巢"頂端的破洞,剛剛潛入其中,湖中的水就被攪開了鍋,一股股烏血和白鬍子魚的碎肉、魚鱗,都被向下滲入的暗流,帶進風蝕岩兩側的洞內。

  胖子對我打了個手勢,看來上邊已經幹起來了,又指了指下面,下行的道路被一個巨大的石球堵死了,不過已經看不出石眼的原貌,上面聚集了厚厚一層的透明蜉蝣,以及各種處於生物鏈末端的小蝦小魚,看來只能從側面繞下去了。於是衆人輪番使用呼吸器,緩緩遊向側面的洞口,越向深處,就感覺水流向下的暗湧越強。

  在一個岩洞的通道裏,Shinley楊逐步摸索著,確認哪個方向可行。因爲直接向下是最危險的,這千萬年的風蝕岩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早已不堪重負,說不定頭頂的"石眼"什麽時候就會砸下來,被拍下就得變成一堆肉醬,安全起見,只有從側面迂回下去最爲保險。

  最後我們潛入一個百余平米的大風洞裏,這裏像是以前古城的某處大廳,有幾分像是神殿,頂壁已經破了個大洞,但裏面儲滿了水,水流相對穩定,似乎是只有上面那一個入口,別的路都被岩沙碎石封堵,雖然可以向下滲水,但人卻過不去,衆人只好舉著照明探燈在水下摸了一圈,氧氣所剩不多,再找不到路的話,如果不遊回湖面,留在這迷宮般的風蝕湖底,就是死路一條。

  正在無路可走,衆人感到十分焦慮之時,大廳中的湖水突然變得渾濁,我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出口,頓覺不妙,那條十幾米長的老魚,正被兩隻猛惡的"斑紋蛟"咬住不放,掙扎著向我們所在的湖底大廳裏遊來。

  "斑紋蛟"都是三四米長的身軀,雖然跟"白鬍子老魚"相比小了許多,但怪力無窮,身體一扭,就扯掉一大條魚肉,隨後又張口咬住別的部位不放,那條老魚遍體鱗傷,垂死掙扎,拖著這兩個死對頭沈了下來,不時的用魚身撞擊水底的牆壁,希望能將它們甩掉,此時雙方糾纏在一起,翻滾著落入水下神殿。

  在這些水下的龐然大物面前,人類的力量實在過於微不足道,我對衆人打個手勢,趕快散開,向上游回去,這神殿雖然寬敞,卻禁不住它們如此折騰,但在水底行動緩慢,不等衆人分散,老魚已經帶著兩條斑紋蛟倒撞到殿底。

  神殿底部也是雪白的"風蝕岩",那條體大如龍的白鬍子魚,受傷發狂後的力量何等巨大,這種魚的魚頭堅硬無比,直接將地面撞出了一個大洞,然而這神殿底層也很堅固,魚頭剛好卡在其中無法行動,想沖下去使不上勁,想抽回來也不可能,只有拼命亂擺魚尾,一股股的濁血將水下神殿的湖水都快染紅了。

  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了,我們怕在混亂中被它的魚尾砸中,分散在四處角落躲避,由於已經散開,又是在水下,我根本沒辦法確認其餘的人是否還活著,只能個人自求多福了。

  兩頭黑白"斑紋蛟"見老魚被困,欣喜若狂,在水下張牙舞爪的轉圈,正盤算著從哪下口結束魚王的性命,它們被水中的血液所刺激,跟吸了大煙一樣,顯得有些興奮過度,這一折騰不要緊,竟然發現了這殿中還有人,其中一隻在水下一擺尾巴,象個黑白紋的魚雷一般,竄了過去。

  這時殿底的窟窿四周開始出現裂縫,渾濁的血水跟著灌下,能見度立刻提高了不少,我用水下探照燈一掃,只見躥出來的斑紋蛟,直撲向不遠處的Shinley楊和阿香,她們二人共用一個氧氣瓶,都躲在殿角想找機會離開,但已經來不及了,我想過去救援,又怎能比魚雷還快的"斑紋蛟"迅速,而且就算過去,也不夠它塞牙縫的。

  形勢萬分危急,突然水下潛流的壓力猛然增大,那顆卡在蜂巢中間的千鈞石眼,終於落了下來,撲向Shinley楊和阿香的那頭"斑紋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巨石嚇傻了,竟然忘了躲閃,被砸個正著,這湖水的浮力有限,巨石的下墜本身就有上面整湖的水跟著下灌,砸到"斑紋蛟"之後連個愣兒都沒打,緊跟著將水下的殿底砸穿,這殿中所有的事物,都一股腦的被巨大的水流向下沖去。

  我在水裏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像是掉入了沒有底的鬼洞,下面是個大得難以想象的地下空間,只能閉住口鼻,防止被激流嗆到,恍惚間,發覺下面有大片的白色光芒,似乎是産生了光怪陸離的幻覺,也不知其餘的人都到哪去了。

  身體落入一個湖中,這裏的岩石上隱約有淡薄的熒光,但看不太真切,頭上有數百個大小不等的水柱,透過頭頂的各處岩洞倒灌入湖中,忽然一隻有力的手將我拉住,我定神一看,原來是胖子,見了生死相隨的同伴,頓覺安心不少,拍亮了頭盔上的射燈,尋找另外三個人的下落。

  由於這裏的水還在繼續向東邊的深澗裏滾滾流淌,稍一鬆懈,就有可能被繼續往下沖去,我和胖子只好先遊到附近的岸上,扯開嗓門大喊了半天,但都被水流沖下的聲音淹沒了,明叔、阿香、Shinley楊都下落不明。

  我和胖子一商量,肯定是被水沖到下游去了,趕緊繞路下去找吧,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地下的世界,地形地貌之奇特,屬於我們平生所未見,剛一舉步,就見一隻大蜻蜓般的水生蜉蝣,全身閃著熒光從頭頂飛過,竟然有六寸多長,像是空中飛舞著的白色幽靈。

  就這麽一走神,加上失散了好幾個人,心神有些恍惚,沒注意看腳下的道路,剛好這是一個碎石坡,二人踩到上邊收不住腳,翻滾著滑落下去,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已經淩空落下,這段斜坡很短,下邊是懸空的,我們摔下七八米,落在一個蓬蓬松松的大甸子上,一時頭暈腦脹,好在這地方很軟,摔下來也不疼,但是突然發現不太對,這手感……竟然是掉到了一塊肉上了,趕緊讓自己的神智鎮定下來,仔細一看,不是肉,我和胖子對望了一眼:"這他媽八成是蘑菇啊……十層樓高的帝王蘑菇。"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一十九章 Pill Bug


  這地下龐大的空間中,水邊有無數飛舞的大蜉蝣,它們的生命很短暫,從水中的幼蟲長出翅膀後,大約只能在空中活幾分鐘的時間,這時它們的身體將種散播出一種特殊的熒光粉,死後仍會持續發光一段時間,所以整個地下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神秘的白色熒光之中。

  隨著在地底時間的漸久,我們的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雜貨中暗淡的地底熒光,看周圍的東西也不想剛開始那麽模糊了,我看了看身下哪個軟軟的大甸子,似傘似蓋,中間部分發白,周圍是漆黑的,確實是個罕見的大蘑菇,直徑不下二十米。

  這種菌類在地下潮濕的區域生長極多,看到身下這只大蘑菇,我和胖子都立刻想起在興安嶺插隊的時候,到山裏去采木耳,剛剛下過雨,竟然在山溝裏看到一隻比山都高的米古,摩天矗地的 長在林子裏,當時我們驚歎不已,屯子裏的人說那是"皇帝蘑菇",運氣好的話。每年八月可以見到一兩次。不過這東西長的快,爛的也快,早上剛看見,不到晌午可能就沒了,而且長有"皇帝蘑菇"的森林附近,都很危險,因爲這東西味道太招搖,另外顔色不同其性質也千差萬別,又因其稀少,很少有人能盡知其詳,所以大夥看見了也只能當看不見,既不敢吃,也不敢碰,饒路走了過去。

  我和胖子商量,這個蘑菇沒有咱們在興安嶺見過的個頭大,但也不算小了。應該同樣是"皇帝蘑菇"那一類的,從地下湖邊碎石坡滾下來,根本立不住腳,只好先從這個"皇帝蘑菇"上爬下去。

  我們從那篩子般的洞頂被水沖到地底,和另外的幾個人失散了,我最擔心的就是"斑紋蛟",在"風蝕湖"底一場混戰,兩隻"斑紋蛟"其中的一隻,似乎被掉下來的千鈞石眼砸死了,但仍然還有一條,包括那條"白鬍子魚王"應該也都被急流沖到了地下湖中,如果Shinley楊、明叔、阿香中有人和它們碰上,必定凶多吉少。

  想到這些,我和胖子不敢怠慢,顧不上身上的酸痛,從"皇帝蘑菇"的頂端,爬到邊緣向下觀看地形。高大的"皇帝蘑菇"底下,長滿了無數高低錯落的地菇,顔色大小都參差不齊,望下去就像是 一片蘑菇的森林,許多長尾蜻蜓般的大蜉蝣,象一群群白色的幽靈在其中飛舞穿梭。

  遠處是地下湖二層。我剛落入湖中的時候,感覺水流向東湧動的力量很強烈,原來這巨大洞穴中的地下湖分兩層,有著很大的落差,最上面穹廬般的洞頂上,有無數洞眼,大則十幾米,小則不到一米,上邊的湖水,以及山中的地下水,都從那些洞眼中灌注下來 ,所有地水柱全部流入上面一層的地下湖,這裏是個傾斜的鍋底,東邊的地勢較低,這一層水滿後,形成一個大水簾,傾瀉到下方的二層地下湖裏,那片湖規模更加龐大,水勢大的區域,都沒有熒光,看起來黑一塊白一塊的,難辨其全貌。

  如果其餘的人還活者,就有很大可能是被水流沖到地下湖二層去了,"皇帝蘑菇"就生長在距離第二層地下湖不遠的地方。我們居高臨下,想從高處尋找失蹤的Shinley楊等人,但只見到水裏不時躍起幾條大魚,哪里見得到半個人影,我讓胖子留在這裏瞭望,我下去先沿著湖邊找上一圈再說。

  正要用傘兵刀紮著蘑菇下去,卻見下面的湖中,遊上來一個人,雖然看不清面目,但看那身形,應該是明叔,只見明叔爬上了岸,吃力的走了幾步,向四周看了看,便徑直走入了"皇帝蘑菇"下的蘑菇森林中,看他那副樣子,似乎也是想爬到高處看明地形。

  我對胖子說,這老港農命還真夠大的,他既然是奔這邊來的,就由胖子暫時先照顧他,我再去湖邊找其他的兩個人。最後在這個最明顯的"皇帝蘑菇"附近匯合。

  我正要動身下去,卻突然覺察到有情況發生了,之間明叔在高高矮矮的蘑菇中走了十幾米的距離,大概是由於連帶驚嚇,疲勞過度,腳底下邁不開步子,拌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躺在地上翻了個身,揉著胳膊很久也不起身,似乎他是有點自暴自棄的念頭,打算就這麽死了算了,實在是不想動彈了。

  按說明叔摔著一交,本也不算什麽,但他身子沈重,驚動了附近的一個東西,我和胖子在高處借著慘澹的熒光,發現離他不遠處的那片蘑菇忽然一陣亂動,裏面有個全身黑殼的東西在慢慢蠕動,那黑殼是一層接一層的圓弧形,身子很長,我心裏咯噔以下,不好,像是條大蜈蚣,要真是蜈蚣,那得多大的個頭?

  明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裏一張一合,像是在自言自語,可能又在怨天尤人,但對附近的危險完全沒有覺察,我和胖子想在"皇帝蘑菇"上喊他小心,但聲音卻都被附近的水流聲音遮蓋了,不在近前說話根本聽不到。

  我的那支霰彈槍已經在"風蝕湖"底的混戰中丟了,只剩下手槍,胖子身上的東西卻沒什麽損失,運動步槍始終背在身上,這時舉槍想要射擊,我按住他的槍身,步槍的射程雖然能夠及遠,但口徑不行,在這裏開槍無濟於事,就算是打明叔附近的地方給他示警,也未必能夠救他,一旦讓他看見那條大蜈蚣,肯定嚇得兩腿發軟,半步也走不出去,只有我趕緊沖 下去救他。但蘑菇森林中全市密密麻麻的蘑菇,在高處雖然能看見明叔和那條大蜈蚣。但一下去視線必被遮擋,必須由胖子作爲僚望手,在高處用手語爲我指明複雜的地形,並且在關鍵時刻用步槍進行掩護射擊。

  當然這是爭分奪秒的行動,根本來不及把這些計劃進行部署,只對胖子說了一句看我型號行動,我就將傘兵刀插在"皇帝蘑菇"上,從傾斜的傘蓋上向下滑落,下面也有些很高達的蘑菇。呈梯形分佈,遇到斜度大不能落腳的地方,就用"傘兵刀"減速,很快就下到了底部。這裏也沒有地面的岩石,底下滿滿一層,全部都是手指大的小蘑菇,附近則都是一米多長的大蘑菇。

  我回頭望了一眼上面的胖子,胖子把步槍吊在胸前,揮動著兩隻胳膊,打出海軍通信聯絡用的旗語,這都是以前在福建學的,很簡單,也很直觀,看他的動作是,對方移動緩慢,然後指明了方向。

  我對他一揮胳膊,表示收到型號,這是蘑菇森林中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我擔心蜈蚣放出毒霧,從攜行袋裏掏出防毒面具戴上。雙手握住M1911,壓低槍口,快速向明叔的位置接近。

  在胖子指示了幾個方位之後,我找到了躺在地上的明叔,不遠處有"嘁嘁嚓嚓"的聲音,這種聲音雖然並不算響,但好像無數腳爪亂繞,聽得人心裏發怵,而且這裏水聲已弱,更是格外令人心慌。

  我悄悄接近,想拉著把明叔把他拽起來,立刻跑路,明叔突然見到防毒面具,也嚇了一跳,但隨即知道是自己人,瞪著呆滯的雙眼,沖我笑了笑,想掙扎著爬將起來,但似乎兩條腿變成了麵條,怎麽也不停使喚,我急於離開這片危機四伏的區域,於是對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發出任何動靜,然後將他背了起來。

  但還沒等邁動步伐,就聽身後的明叔忽然發出一陣大笑,我當時心裏就涼了多半截,這王八操的老港農沒安好心!帝國主義殖民地統治下的老資本家怎麽會有好人,這次真是太大意了。

  我立刻雙腳一彈,向後摔倒,把明叔壓在背下,這一下使足了勁,估計能把老港農壓個半死,但明叔的笑聲兀自不停,聽聲音已經有點岔氣了,那笑聲比婦人哭嚎還要難聽十倍。

  我心想這港農師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聲,記起一句詩來,魔鬼得宮殿在笑聲中顫抖,他媽的,臨死前放聲大笑是革命者得特權,你個老資本家憑什麽笑,讓你嘗嘗胡爺這雙無產階級的鐵拳,給你實行實行專政,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但隨即發覺不對,明叔那種笑不是因爲他想笑而發出來得。

  我急忙用槍頂住明叔得腦袋,仔細一看,明叔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全身都在抽搐,嘴裏都吐白沫了,再笑下去恐怕就要歸位了,他這是中毒了。

  我四下裏一看,發現明叔剛才推倒得地方,有一簇簇與衆不同得小蘑菇,上面有層綠色得粉末,他十有八九是在撲到得時候在上面舔了一口,這是不是就是那種笑菇?那粉末竟然如此犀利,沾到口中一點,就變成這樣,這麽笑下去不出幾分鐘,就能要了人命。

  我急中生智,趕緊猛抽了明叔幾個耳刮子,又掏出北地玄珠放在他鼻端,這北地玄珠得氣味非常極端,明叔一聞之下,猛打了幾個噴嚏,這才止住了笑聲,但臉上得肌肉都笑抽了筋,一時恢復不過來,還在不停得抽搐,鼻涕眼淚流了一臉,真是狼狽到了極點。

  這是一顆步槍子彈射在了我附近得蘑菇上,我猛一回頭,透過朦朧得薄霧,看到胖子在"皇帝蘑菇"上舉著槍不斷揮動,好像在通知我趕快撤離。

  附近得一片大蘑菇一陣晃動,那條全身黑色甲殼的大蜈蚣鑽了出來,明叔的位置剛好暴露在他的面前,我急忙向後退了幾步,扯掉防毒面具,先對"皇帝蘑菇"上的胖子打個不要開槍的信號,然後驚慌的對明叔說:"明叔,你身後這蜈蚣怕是要把你吃了,你捨身救我,我一輩子也不忘,回家後一定給你多燒紙錢,你是救人而死,一定可以成正果,我先恭喜你了。"

  明叔驚的呆了,忙回過頭去看身後,兩眼一翻就要暈倒,我趕緊把他拉起來,對他說道:"行了,不跟您老人家開玩笑了,那傢夥一露頭,我就看出來了,不是蜈蚣,是只生長在地下的大丸暇,是吃素的和尚,當時我們師不知道在昆侖山地下挖出來過多少只了,很平常。"

  明叔聽我這麽說,這才仔細看身後那東西,五六米長的一隻截肢類"丸暇",這只又胖又粗的大甲蟲,頭前長著一對彎曲堅硬的觸角,用來感應探路,全身都是黑色,只有腳爪是白的,粗胖的身軀下也有蜈蚣那樣的百足,這東西很蠢,只吃地下的菌類。

  明叔長出了一口大氣,抹了抹汗,這條老命算是又從鬼門關裏撿回來了,勉強對我苦笑了一下,我問他有沒有見到Shinley楊和阿香?

  明叔剛要回答,忽聽一陣腳爪擾動的聲音,我們扭頭一看,見附近那只"丸暇"的身體縮成一團,一節節的圓弧甲殼將它包成了一個大輪胎的樣子,我腦門子上的青筋一蹦,這是禦敵姿態,在附近一定有某種巨大的威脅,我擡頭去看高處的胖子,胖子已經不用旗語了,輪起胳膊就一個動作:"危險,快向回跑!"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二十章 湖中升起的照明彈


  在起伏錯落的蘑菇森林中,"丸暇"突然縮成了一團,站在"皇帝蘑菇"上的胖子也不斷掄起胳膊,打出緊急撤退的信號,我見狀急忙一把揪住明叔的胳膊,倒拖了他向後便走。

  身後傳來一陣陣蘑菇晃動的聲響,聽聲音數量不少,至少是三面合圍,只有湖邊那個方向沒有,我也顧不得回頭去看究竟是什麽東西,只管向胖子所在的位置一路狂奔,胖子始終沒有開槍,這說明那些東西離我尚遠,或者沒有追擊上來,等我們攀著梯形蘑菇山,回到"皇帝蘑菇"上的時候,明叔立刻倒了下去,"呼哧呼哧"像個破風箱似的喘作一團。

  我和胖子拿出望遠鏡,順著來路向回望去,就在剛才那片蘑菇叢林的空地上,出現了數百隻形態好像小狐狸或雪鼠的"地觀音",它們這種傢夥皮毛勝似銀狐,齒爪鋒利,擅長打洞,又因其叫聲似虎,所以學名叫做雪虠,不過它們只能在有溫泉或地熱的區域裏生存,生性狡猾殘忍,在喀拉米爾也有人俗稱它們爲地狼,或者叫"地觀音",很多當地人家中,都有這種動物毛皮製成的生活用品,價值極高,東北也有,不過數量少,毛皮樣子也不如昆侖山的,更像是黃鼠狼。

  大群"地觀音"像是一道白色圍牆,將那只"丸暇"緊緊圍住,它們好象紀律森嚴,誰也沒有輕舉妄動,只是沈默的趴在周圍,不多時,從隊中爬出一隻銀毛"地觀音",它似乎是這些"地觀音"的首領,只見它擡著前爪人立起來,用爪子推了推那一動不動的"丸暇",然後圍著它轉了兩圈,便又回歸本隊。

  這時,其餘的"地觀音"紛紛上前,接近"丸暇"後,在極近的距離張開嘴,順著"丸暇"緊緊縮住的硬殼縫隙吹氣,沒一會兒的功夫,那"丸暇"似乎耐不住癢一般,把縮緊的甲殼伸展開來,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被數十隻"地觀音"推翻過去,仰面朝天,只能任其宰割。

  由於距離太遠,雖然這洞中到處都有熒光,但中間間隔黑暗的區域如果太多,光線也就被地下空間的黑暗吸收減弱了。我和胖子無法看清那些"地觀音"使得什麽邪招,只見那可憐的"丸暇"像只大蝦一般,頃刻間就被剝去了殼,露出裏面半透明的肉來。那群"地觀音"們剝了"丸暇"的肉,扛在身上,擡向遠處的角落裏去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趴在"皇帝蘑菇"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那成百上千的"地觀音",我們倒不在乎,只是剛剛那一幕,卻絕不是"地觀音"這種野獸能做出來的行爲,它們的習性都是三五成群,很少有這麽多聚集在一起,而且又井然有序。最不可思議的是它們剝了"丸暇"的肉之後,並不爭食,好象是在舉行什麽儀式一般,將食物運到別處,可這些傢夥絕不像白蟻那樣有儲藏食物的習慣,這種行爲太反常了。

  胖子想了半天說:"也許它們知道最近物價上漲幅度比較大,想囤積點緊俏物資,這就是一群搞投機倒把的。"

  我搖了搖頭,突然産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在那些記載著古老儀式與傳說的人皮壁畫中,還有世界制敵寶珠大王的事迹裏,都不止一次提到"魔國"的祭師可以驅使野獸,統稱"妖奴",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古時一些已經失傳的藥草和配方,確實可以控制野獸的簡單行爲。

  我感到那些"地觀音"很不尋常,它們一定受到某種力量的控制,那些食物也不是給它們自己吃的,可能在那地下祭壇附近,有某種守護祭壇的東西,這些奴才可能都是給它運送食物的,如果Shinley楊和阿香誤入祭壇,她們勢單力孤,那可就麻煩了。

  眼看大群"地觀音"遠遠離開,它們大概又去捉別的食料了,明叔也總算把那口氣喘勻實了,我問他能不能自己走動?要是走不了,就留在這裏等著我們,我們得到第二層地下湖去找失散的那兩個人了,可能這皇帝蘑菇上有種特殊的氣味,一般的東西不敢接近,留在這裏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

  明叔立刻表明態度,被水從神殿裏沖下來的時候,沒看見其餘的人,仗著自己水性精熟,大江大洋也曾遊過,才沒喝幾口水保下這條命來,現在當然是要一起去找,阿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死不瞑目。於是我們從皇帝蘑菇上下來,迂回到地下湖邊,這裏的大蜉蝣更多,不僅空中,地上也全是它們和未能褪殼的幼蟲屍體,整個區域,籠罩在一片死亡的熒光之中。

  湖邊還有幾條巨大的天然隧道,地下湖的湖水分流而入,形成一條條龐大的暗河,這還只是暴露出來的,加上隱藏在地下更深處的水系,造就了這裏錯綜複雜的巨型水網,有件事不用說大夥也清楚,我們現在基本上已經迷路了,根本不敢離開雙層地下湖太遠,四周全是未知的區域,完全陌生的地質地貌,包括那些從沒見過的古怪昆蟲,而且那篩子般的弧頂,下來容易,上去難,沒有可能再從那裏回去,想到這些便覺得有些憂心忡忡,Shinley楊身上帶著照明彈和信號槍,按理說應該通過這種工具跟我們取得聯繫,但遲遲不見動靜……我實在是不敢往壞處去想。

  這片地下湖甚大,我們沿著湖走了很久,才走了不到小半圈,始終是不見Shinley楊和阿香的蹤影,我看胖子倒是還行,什麽時候都那一個德行,就是饑火難耐,看見什麽都打算捉了烤烤吃掉,而明叔則是又累又餓,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於是給他們鼓了鼓勁兒,這地下湖裏肯定有好東西,早就聽說"龍頂"有西王母煉的"龍丹",說不定咱們走著走著,就能撿上一鍋。吃一粒身輕如燕,吃兩粒脫胎換骨,吃一把就與天地同壽了。

  胖子說道:"胡司令,你個二政委又來唬我們,我聽這套說詞怎麽有點像算命的陳瞎子賣大力丸時侃的?你現在也甭提什麽龍丹仙丸,能給我來把炒黃豆,我就知足了。"

  我對胖子說:"你這是小農主義思想,小富即安,炒黃豆有什麽吃頭?我真不是蒙你們,這片地下湖絕不是一般的水,這是什麽地方?在風水中這是龍頂,這些水都是祖龍的腦漿子,不信你下去喝兩口試試,比豆汁營養價值還高,喝幾口也能解飽。"

  明叔一聽我們說到吃的東西,咽了口唾沫,不以爲然的說:"豆汁那是很難喝的嘛,想當初我在南洋,什麽沒喝過?當然是什麽都喝過了,我們那裏也很注重風水的。但是難道風水好的地方,水就有營養?沒有這個道理嘛,胡老弟你這可就有點亂蓋了。"

  我心想這港農又不是剛才嚇得跟三孫子似的了,於是對明叔說:"風水一道,不得真傳,終是僞學。您老人家對這裏邊的門道才瞭解多少?我實話告訴你說吧,這地下湖的水不僅好喝,而且還值大錢,中國的龍脈值多少錢,這湖就值多少錢,並不是有昆侖才有龍脈之發,沒有這片湖,昆侖祖龍就什麽都不是。古人有個很恰當的比喻,無襄陽荊州不足以用武,無漢中則巴蜀不足以存險,無關中河南不能以豫居,形勢使然也,由於風與水本身就是客觀存在的,同樣,沒有這些地下水,昆侖山也就不配爲龍首了,雖然除了古代魔國的信徒,可能外人沒見過這片地下水系,但在幾乎所有的風水理論中,都已經論證了它的存在,這就叫天地之造化,陰陽之同理。"

  一番闊論,把明叔侃得啞口無言,但這一分散注意力,也就不覺得過於疲乏了,餓就只能忍著了,等把下落不明的Shinley楊和阿香找到,才能想辦法去祭五臟廟。沿著地下湖的邊緣繞了快一圈了,越走心裏越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望著黑氣沈重的湖中,真怕她們都已經喂了大魚了,或者是被沖進了更深的地方,這黑咕隆咚的可上哪去找?

  正當我們焦急不已,打算到那幾條暗河河道裏去找的時候,突然從下層地下湖的中心,升起了一枚照明彈,照明彈懸在空中,把湖面照得一片通明,四周受驚的蜉蝣拽著光尾向各處飛散,流光亂舞,這時的景象,就如同在黑暗的天幕裏爆開的煙花一樣光芒燦爛。

  我和明叔、胖子三人驚喜交加,驚的是我們繞著地下湖搜尋未果,原來在黑暗的湖心有個小小的湖心島,確實出人意料,喜的是既然那邊打出照明彈,就說明Shinley楊至少還活著,也許阿香就在她身邊,但借著慘白的光亮,湖中的小島上只有隆起的一個錐形山,卻不見半個人影,光線逐漸變弱,沒等再仔細看,就消失在了湖中的黑暗裏。

  明叔一驚,既然沒有人?那照明彈是誰打的?而且爲什麽隔了這麽久才發信號?這一連串的疑問,無外乎就是想說也許湖中的小島上有陷阱,這是引大夥上鈎,貿然前往,難免被人包了餃子,還是應該從長計議。

  我沒有理睬明叔的猜測,趁著照明彈還懸在半空並未熄滅,舉起望遠鏡仔細看了看湖中的地形,島子上確實沒人,但是我留意到剛才那顆照明彈所射上來的角度,是垂直的,而不是我們通常採用的弧線發射法,另外角度不對,這說明照明彈是從水平面以下打上去的,湖中那個島上一定有個洞口,她們有可能陷在其中,事不宜遲,只有儘快泅渡過去支援她們。

  三人對身上的裝備稍一整理,拿出僅剩的一個探照燈,一刻也沒敢耽擱,便遊入地下湖中,拼命遊到湖心島上,但卻發現這孤伶伶的湖中小島,附近不僅沒人蹤,就連地面也沒有任何洞穴的痕迹,只在一塊岩石後面,掉落了一把打光了子彈的MI911,彈殼散落在四周,似乎曾經發生了一場激戰,而手槍的主人當然就是Shinley楊。

  這片島有小半個足球場大小,中間隆起,像個喇叭似的倒扣下來,地形非常奇特,我看了看腳下的岩石,對胖子和明叔說:"這是個地下山中山的死火山,上面是火山口,她們如果還活著,有可能是掉進火山口了。"說完搶先跑了上去,胖子拖拽著明叔跟在後邊。

  跑出沒幾步,我就發現些火山岩中散亂著不少朽爛的硬柏,附近的石堆也可以看出是人爲堆積的,難道死火山的山腹中,就是惡羅海城的地下祭壇?正走著,忽然看到地上掉著一隻斷下來的人手,血迹還未幹,那是只女人的手,指上戴著個念吉祥的指環,是鐵棒喇嘛送給阿香的。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是end 了的嗎~?
我還在中部看緊呢~!
thanks~!
Originally posted by kiki12345 at 2007-7-26 11:09 PM:
是end 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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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唔得閒,依家貼番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黑天擊雷山


  我俯身撿起地上的斷手,可以肯定這就是阿香的右手,齊腕而斷,看斷面上齒痕參差,是被巨大的咬頜力,給硬生生咬斷的,只有Shinley楊身上帶有照明彈,這樣看來她和阿香應該是在一起的,她們一定遇到了什麽兇殘的猛獸,最後退避到死火山的火山口裏求援。

  胖子拖著疲憊不堪的明叔從坡下跟了上來,在與此同時,錐形山的上邊,轉出一隻紅色的火蜥蜴,吐著尺許長的舌頭,它還保留著後冰川時期的古老特徵,有數排鋒利的牙齒。

  我和胖子立刻拔槍射擊,一陣亂槍打擊,火蜥蜴被子彈的衝擊力撞得連連後縮,但它的皮肉之堅固,僅次於"斑紋蛟",輕武器雖然能射傷它,卻都不足以致命,胖子從包裏摸出三枚一組的拉火式雷管,當做手榴彈朝它扔了出去。

  火蜥蜴被子彈連續擊中,本想後逃,但見彈雨忽止,便又挺身前沖,胖子扔出去的拉火式雷管剛好投在它的頭上,反撞落到了地上,它前沖勢頭不減,正好就撲在了雷管之上。

  由於是在靠近火山口的位置突然遭遇,距離極近,而且拉火式雷管說炸就炸,炸石門的雷管威力很強,這麽近的距離爆炸有可能同歸於盡,我趕緊將明叔按倒,頭頂處一聲巨響,爆炸的氣浪將火蜥蜴端上了半空,很多碎石彈在了我們身上,幸虧有登山頭盔護著頭上的要害,但暴露在外的手臂都被蹭了幾條口子出來。

  刺鼻的硝煙散去,我擡頭看了看那條火蜥蜴,倒翻在十幾米外的地方,被炸的腸穿肚爛,我剛想對胖子說你要是打算學董存瑞不要緊,但是最好離別人遠點,別拉著我們給你墊背。

  但這時候,我發現明叔倆眼發直,盯著阿香的那只斷手,我心中黯然,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他,據我所知,人的肢體斷了,如果在短時間內進行手術,還可以再接上,但在這種與世隔絕的環境中,怎麽可能進行手術?再說這斷面不是切面,也根本無法再接,甚至還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活著。

  明叔愣了好一會兒才問我:"這……是我幹女兒的手?"也不等我回答,便垂下頭,滿臉頹然的神色,似乎十分心痛,又似乎非常的自責,表情和心情都很複雜。

  胖子也看到了那只斷手,對我撇了撇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十分爲難,明叔怎麽辦?我對他擺了擺手,越勸越難過,什麽也別說了,趕緊架著明叔上山。

  於是我和胖子一人一邊,架著明叔的胳膊,跟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到錐形山的頂端,山口附近有大量的黑色火山砂。火山岩由灰白變黑,再形成砂狀結晶,至少需要幾百萬年的時間,死火山也可以說是大自然中的一具屍體,踩著它走,切實的接觸著那些恒古的巨變,會使人産生一種莫明其妙的感覺,我甚至對走到火山口的這幾步路有些畏懼了,總是在擔心看到死火山的山腹裏,是她們的屍體。

  不過路再長也有盡頭,到了山頂就要面對現實,火山口比我想象的要小許多,歲月的侵蝕,使得洞口消磨坍塌了很大一部分,剩餘的洞口大小,也就像個工廠中的大煙囪,難怪那只火蜥蜴爬不進來,望內一看,底下有些綠色的熒光,那種光線我們很熟悉,是熒光管發出的,我對下面喊了幾聲,等不及有人回答,就爬了下去。

  死火山的倒喇叭口裏,有很多石頭與黑木的井式建築,可能是用來讓祭師通行用的,一直從底下碼到頂,雖然木料已朽,但方形巨石還很堅固,我三下兩下躥到山底,只見Shinley楊正抱著阿香坐在角落中,我見她們還活著,撲咚撲咚的心才稍稍平穩了下來。

  阿香的斷腕處已經由Shinley楊做了應急處理,我問Shinley楊有沒有受傷?阿香的傷勢是否嚴重?

  Shinley楊對我搖了搖頭,她自己倒沒什麽,但阿香的情況不容樂觀,在水底神殿的"白鬍子魚王"與"斑紋蛟"一場混戰,把殿底撞破,整個風蝕湖裏的水都倒灌進地下,Shinley楊被湧動的激流卷到了第一層地下湖,剛露出頭換了口氣,就發現阿香從身邊被水沖過,伸手去拉她,結果兩人都被水流帶入了第二層地下湖,不等上岸就遇到了水裏的"King Salamanden",阿香被它咬住了手,拖到湖中的火山島上,Shinley楊追了上去,在抵近射擊中救下阿香,由於沒有彈藥了,只好退到山上的火山口裏,這才發現阿香的手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被咬斷了,便急忙給她包紮,但沒有藥品,不能完全止血,束手無策,等穩定下來,才想起來發射信號求援。

  這時明叔和胖子也分別下來,胖子見衆人還活著,便用嘴叼了傘兵刀,重新爬上去,想從火蜥蜴身上割幾塊肉,烤熟了充饑,實在是餓得抗不住了。

  明叔看了阿香的傷勢,臉都嚇白了,對我說:"胡老弟啊,你可不能因爲阿香少了只手就不要她了,現在醫學很發達,回去按上只假手,戴只手套什麽也看不出來,她一定能給你生個兒子……"

  我對明叔說:"她手沒傷的時候,我就沒答應娶她做老婆,我的立場不是已經表明了嗎?我堅決反對包辦婚姻,我爹我媽都跟我沒脾氣,您老現在又拿這個說事兒,這倒顯得我好像嫌棄她少了一隻手似的,我再說一次,阿香就是三隻手,我也不能娶她,她有幾隻手我都不在乎。"

  明叔說:"哎呀,你就不要推脫了,到什麽山砍什麽柴,你們就到香港去戀愛一段時間,那就不屬於包辦婚姻了,既然你不嫌棄她的手,難道你還嫌她長得不夠漂亮嗎?"

  Shinley楊顯得有點生氣了,微微皺著眉說:"什麽時候了還爭執這些事?你們怎麽就從來不考慮考慮阿香是怎麽想的?在你們看來難道她就是一件談生意的籌碼?別忘了她也和你們一樣有獨立的意識,是個有喜怒哀樂的人……趕快想辦法給她治傷,再不抑制傷勢惡化,恐怕撐不過今天了。"

  我和明叔被Shinley楊訓了一頓,無話可說,雖然知道救人要緊,但在這缺醫少藥的情況下,想控制住這麽嚴重的傷勢,卻又談何容易,阿香的手臂已經被Shinley楊用繩子緊緊紮住了,暫時抑制住血液流通,不過這是不是辦法的辦法,時間長了這條胳膊也別想保住了。

  我苦無良策。急得來回踱步,一眼看見了剛才胖子下來的時候,放在地上的背囊,心中一動,總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這時候胖子也回來了。搞回來幾大片蜥蜴肉,我心想胖子和明叔這倆義大利人,不幫不忙,越幫越忙,於是讓他們倆去給大夥準備點吃的,由我和Shinley楊爲阿香施救。

  Shinley楊拆下了阿香手腕上的繃帶,由於沒有酒精,我只好拆了一發子彈,用火藥在創口上燎了一下。然後把胖子包裏那幾塊褪殼龜的龜殼找出來,將其中一部分碾碎了,和以清水,敷在創口處,又用膠帶貼牢,外邊再纏上紗布。

  Shinley楊問我這東西真的能治傷嗎?我說反正明叔是這麽說的。能褪殼的老龜都有靈性,而且不會遠離褪下的龜殼,還會經常用唾液去舔,所以這龜殼能入藥,除了解毒化淤,還能生肌止血,他的幹女兒這回是死是活,就看明叔有沒有看走眼了,如果這東西沒有他所講的那種奇效,咱們也就無力回天,雖然不是直接的致命傷,但阿香身子單薄,沒有止疼藥,疼也能把她活活疼死。

  阿香剛剛被火藥燎了一下,已經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疼的嗚嗚直哭,我安慰她道:"傷口疼就說明快要癒合了,少了只手其實也不算什麽,反正人有兩隻手,以前我有幾個戰友踩到反步兵地雷,那些雷很缺德,專門是爲了把人炸殘,而不致命,爲的就是讓傷兵成爲對手的負擔,結果他們受傷了之後,照樣回國參加英模報告會,感動了萬千群衆,也都照樣結婚,什麽也沒見耽誤。"

  我胡亂安慰了阿香幾句,這才坐下休息,順便看了看這裏的地形,死火山是天然的,但在古時候都被人爲的修整過的,底下的空間不小,我們所在的中央位置,是一個類似石井的建築,但有石頭門戶,越向四周地勢越窄,底部距離上面的井口的落差並不大,死火山雖然位於地下湖下邊,但裏面很乾燥,沒有滲水的迹象。

  胖子升起一堆火來,連筋帶皮肉的翻烤著火蜥蜴,借著忽明忽暗的火光,我看見石壁上刻著很多原始的符號,像是漫天散佈的星斗,其中一片眼睛星雲的圖案,在五爪獸紋的襯托下,正對著東方,Shinley楊曾和我說過,聖經地圖上有這個標誌,"惡羅海城"真正的眼睛祭壇肯定就在離這裏不遠的東面,世界制敵寶珠大王的說唱詩文中,管這個地方叫做"瑪噶慢寧墩"意爲"大黑天擊雷山","大黑天"是傳說中控制礦石的一種惡魔。

  我想同Shinley楊確認一下,便問她這裏是不是"擊雷山"?沒想到這句話剛出口,旁邊的明叔突然"唉呦"了一聲,胖子問他什麽事一驚一乍的?

  明叔臉色都變了,看到阿香的斷手時,我都沒見他臉色這麽難看,追問究竟,才知道原來明叔這人不是一般的迷信,尤其對批命八字更是深信不疑,他本名叫做"雷顯明",一聽這地名叫做"擊雷山",那不是就等於擊他嗎。

  我跟胖子都不以爲然,不失時機的諷刺他大驚小怪。明叔卻鄭重其事的說:"你們後生仔不要不相信這些,這人的名字啊,往小處說事關吉凶禍福,往大處說生死命運也全在其中了。"

  明叔見我們不相信,就說:"那落鳳坡的事太遠,遠的咱們就不說了,軍統的頭子戴笠你們都知道吧?那也是國民黨內的風雲人物了,他年輕的時候請人算過八字,測爲火旺之相,需有水相濟,於是他請人取了個別名叫江漢津,三個字全有水字旁,所以他在仕途上飛黃騰達啊。"

  我對明叔說:"是啊,飛黃騰達沒飛好,結果坐飛機掉下來摔死了,改名有什麽用?您就甭操那份心了。"

  明叔說不對不對,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戴笠還取過很多化名,因爲他們軍統都是搞特工的,有時需要用化名聯絡,他就曾經用過洪森、沈沛霖等等代名,就連代號裏都要有水,你們說是不是見鬼了,唯獨他坐飛機掉下來的那天,鬼使神差的非要用"高崇嶽"這個名字,見山不見水,犯了大忌了,結果飛機就撞到山上墜毀了,收屍的那些人一打聽,才知道,飛機撞上的這山叫"戴山",殘骸掉進去的山溝叫"困雨溝",分明就是收他命的鬼門關,所以這些事,真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胖子問道:"不是,那什麽您先別侃了,軍統特務頭子的事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你到底是什麽的幹活?坦白從寬,抗拒的話我們可就要對你從嚴了。"

  明叔趕緊解釋,跟戴笠沒有任何關係,這些都是當年做生意的時候,聽算命先生講的,但後來一查,果不虛言,句句屬實,所以很信這些事,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不行就趕緊撤吧,要不然非把老命留在這不可。

  我對明叔說:"一路上你也看見了,這地下哪里還有別的地方能走?咱們只有摸著死火山東邊的地道過去,寄希望於祭壇附近能有個後門什麽的,不過那也得等到咱們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再行動,現在哪都去不了。"

  明叔覺得反正這山裏是不能呆了,他坐臥不安,恨不得趕快就走,走到東面的石門前,從縫隙中探進頭去張望,但剛看了沒幾眼,就象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突然把門關死,用後背緊緊頂上,腦門子上出了一層黃豆大的汗珠,驚聲道:"有人……門後有人,活……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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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死不夠
第二百二十二章 白色隧道


  看到明叔那刷白刷白的臉色,我心裏不禁打了個突,他所說的門後有人,我倒不覺得有什麽可怕,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就是了。我自始至終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明叔的精神狀態,自打進藏以來,接二連三的出現傷亡,使他成了驚弓之鳥,而且這"大黑天擊雷山"的地名,偏又犯了他的忌,明叔雖然也算是在大風大浪中曆煉過多少年的老水手了,但"多疑"是他的致命弱點。

  在這世界上有許多事,不能盡信,卻不可不信,但過度的迷信,只會給自己帶來無法承受的精神壓力,即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都被自己的心理壓力限制住了,根本施展不得。

  此刻我已經無法判斷明叔的舉動是真是假了,也許他只是庸人自擾,自己嚇唬自己,但穩妥起見,我還是走到石門邊查看究竟。

  明叔見我打算把石門打開,連忙再次對我說:"門後有人,千萬不能開啊,看來那邊的祭壇是不能去的,胡老弟我看咱們還是想辦法另找出路。"

  我擡手把明叔撥開,對他說道:"幾百上千年沒有活人進出的地方,怎麽可能有人?再說咱們現在走的是華山一條路,不管裏面有什麽,都有必要冒險闖上一闖,否則……"我本來想告訴明叔今天再不進祭壇,其餘的人倒還好說,你這死老頭子八成是死定了,但轉念一想還是別說這件事了,再給他增加點刺激,也許他就要和陳教授一樣變成精神病了。

  我敷衍了明叔幾句,將他勸在一旁,便來到地底石門之前,進了這死火山山腹中的神廟至今,我還沒來得及看過這唯一的門戶。此時到近前一看,這道並不厚重的石門十分的古老,底部有滑動的石球作爲開合機關,門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點綴,只在石板上浮刻著兩隻巨大的人眼。眼球的圖騰在精絕城遺迹惡羅海城中,可以說遍地皆有,屢見不鮮,但石門上的眼球浮雕卻與衆不同,以往見到的眼睛圖騰,都是沒有眼皮的眼球,而這對眼睛,確實眼皮閉合在一起的。

  古城中的先民們,認爲眼睛是輪回之力的根源,但閉目狀的眼睛浮雕又代表了什麽?我當時只是微微一愣,並未多想其中的奧秘之處,便已拉開了石門,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身子,去看門後的動靜,石門後是一處幽長的天然山洞。有大量火山大變動時期形成的岩石結晶體,散發著冷淡的夜光,在黑暗的地下世界裏,猶如一條蜿蜒的白色隧道,隧道並非筆直,數十米外便轉入了視線的死角,難以判斷出它的長度。

  我見這門後的山洞雖然有些怪異,屬於十分罕見的地質結構,但並非如明叔所言,哪里有半個人影?心想看來老港農大概真的已經精神崩潰了,正要縮身回去,突然聽到白色隧道的遠處,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

  這石門後的區域,似乎極能攏音,腳步聲雖遠,但耳朵一進入門後,便聽得清清楚楚,不會錯,那緩緩邁動的步伐聲,是一個人的兩條腿發出來的,可能是由於地形的關係,聽起來格外的沈重,似有千鈞之力,每一步落地,我的心臟便也跟著一顫。

  如雷般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節奏越來越急促,似乎在白色隧道的盡頭,有一個巨人狂奔而至,落地的腳步聲震人心魄,我心跳加快,一股莫名的驚恐從心底湧出,竟然遏制不住,再也不敢往隧道中張望,急忙縮身回來,"嘭"的一聲,用力把那石門緊緊關閉,而那腳步聲幾乎也在同時嘎然而止。

  我長出了一口氣,發覺身上已經出了一層白毛汗,一時心馳神搖,就連自己也想不明白,剛剛爲什麽對那腳步聲如此恐懼,心中暗想真是他媽的活見鬼了,那山洞裏肯定有什麽東西。

  我很快就讓自己鎮定下來,調勻了呼吸節奏,把耳朵貼在石門上偵聽,門後卻又靜的出奇,良久良久,也沒有什麽異常,仿佛那隧道中只有一片寂靜的虛無,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不存在。

  明叔在我身後,顯然是沒聽到那腳步聲,但見了我的樣子,便知道我和他第一次推開石門後的遭遇應該相差無幾,但仍然開口問我在怎麽樣?看見了什麽?

  我心想現在我們這撥人又累又餓,還有人受了重傷,可以說是強弩之末,在進行休整之前難有什麽作爲,那石門後雖然不太對勁,但似乎只要關起門來,在這火山山腹中還算安全,不如暫不言明,免得引起大夥的慌亂,有什麽問題都等到吃飽了肚子再解決,於是對明叔搖了搖頭,表示什麽也沒有,裝做一切正常的樣子,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拽回胖子烤蜥蜴的地方。

  明叔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提心吊膽的,兩眼全是紅絲,坐在火堆旁又對我說開了名字和命運、地名之間的迷信因果,勸我帶大夥早些離開這"大黑天擊雷山"。

  我無動於衷,只顧著吃東西填飽肚子,但明叔就好像中了魔障似的說起來沒完沒了,他先說了幾件近代的著名事件,見我沒任何反應,便越說越遠,最後說起在後周顯德六年,周世宗柴榮起大軍北上伐遼,以取幽州,真龍天子禦駕親征,士氣大振,加之兵行神速,契丹軍民上下無不驚慌,遼兵望風而逃,連夜奔篡,周軍勢如破竹,連下兩州三關,分別是莫州、瀛州,淤口關、瓦橋關、益津關,眼看著就能收復幽州了,卻不料在過瓦橋關的時候,柴榮登高以觀六師,見三軍雄壯,龍顔大悅。當地有許多百姓夾道迎接,世宗柴榮看此處地形險惡,佔據形勢,便問當地一個老者,此地何名?答曰:"歷代相傳,喚作病龍台。"柴榮聽了這個地名,立刻神色黯然,當晚一病不起,不得不放棄大好形勢退兵,失去了收復幽州的時機,而他本人也在歸途中暴病而亡,可見這名稱與吉凶……

  我聽明叔說了半天,有些事沒聽過,但有些又好象真有其事,但這恐怕都是心理作用,有道是國家積德,當享年萬億,人爲善舉,可得享天年。古代皇帝還都稱"萬歲"呢。也沒見哪個能活過百年,可見都是他媽的扯蛋,我覺得不能再任由明叔說下去了,我們聽者無心,他說者有意,結果是只能讓他自己的神經更加緊張,於是對胖子使個眼色,讓他拿塊肉堵住明叔的嘴。

  胖子會意,立刻把一塊有幾分烤過火了的肉遞給明叔:"爬雪山不喝酥油茶,就象雄鷹折斷了一隻翅膀……當然酥油茶咱們是喝不上了,不過這肉還算夠筋道。我說明叔,您老也甭想不開了,想那麽多頂蛋用,甩開大槽牙您就啃,吃飽了好上路。"

  明叔對胖子說:"肥仔你不會講也不要亂講好不好?什麽吃飽了好上路?那豈不是成了吃斷頭飯。這誰還吃得下去……"但把肉拿到手中,聞到肉香撲鼻,確實也餓得狠了,話說一半便顧不上說了,氣哼哼的大口啃將起來,看那破罐破摔的架式,真有幾分豁出去了,是死是活聽天由命的悲壯。

  我心裏明白如果一個人在短時間內情緒起伏很大,決不是什麽好兆頭,但此時此地只能幹著急,卻沒有咒念,不過好歹算是明叔給先穩住了,趁著功夫我去找Shinley楊商量一下對策。

  Shinley楊正在照料阿香的傷勢,那龜殼確有奇效,阿香的傷口竟然在短時間內都已癒合,只是由於她失血過多,十分虛弱,此刻昏昏沈沈的睡了過去。

  我把那通往祭壇的石門之事對Shinley楊詳細講了一遍,Shinley楊對石門後的白色隧道從未知聞,以前收集的所有資料中,都沒有提到這條通道,但可以預想到一點,喀拉米爾這片區域,一定有它的特殊之處,否則惡羅海人也不會把鬼洞的祭壇特意修在這裏了,我們討論無果,看來眼下只有先休息幾個小時,然後進入白色隧道,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沒有太多的餘地可供選擇了。

  於是衆人飽餐一頓,按預先的佈置輪流休息,明叔吃飽之後,也沒那麽多話了,把心一橫倒下就睡,但是衆人各懷心事,只睡了四個鐘頭,便誰也睡不著了,Shinley楊在阿香醒過來之後,給她吃了些東西,我把剩餘的武器重新分配,胖子繳獲明叔的那去MI911手槍,給了Shinley楊,這時我才發現,我們僅剩下三支手槍、一支運動步槍了,彈藥也少得可憐,平均每人二十幾發子彈,沒了子彈的槍械還不如燒火棍好使,武器裝備的損失大大超出了預期,給前方的去路,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事到如今,也只有自己安慰自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硬著頭皮往前走了,Shinley楊看了看石門上緊閉的雙目雕刻,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於是衆人分別將手中的武器保險打開,使之隨時處於可以擊發的狀態,然後把石門向後拉開,但因有前車之鑒,誰都沒有敢越雷池半步,仍然站在門外窺視裏面的動靜,而門後的隧道中,除了洞穴深處微弱的白色熒光,沒有其餘的動靜。

  這次將石門從門洞中完全拉開,我才發現門板的背面,也有閉目的眼睛浮雕,還另有些古怪的眼球形圖案,兩段都是閉目的形態,中間分爲兩格,各爲眼睛的睜與合,睜開的那一部分,背景多出了一個黑色的模糊人影,我看得似懂非懂,好象其中記載的,就是這條天然隧道的秘密。

  Shinley楊只看了幾眼,便已領悟了其中的內容:"太危險了,幸好剛才沒有冒冒失失的走進去,這條結晶礦石形成的天然隧道,就是傳說中的邪神大黑天擊雷山。這是進入惡羅海城祭壇的唯一道路,沒有岔路,任何進入的人,都必須閉上眼睛通過,一旦在隧道中睜開眼睛那將會……發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問Shinley楊在這條白色結晶石的隧道中睜開眼睛,到底會發生什麽事?Shinley楊說那就不知道了,石門上的內容,只起到一個警示作用,很籠統,也很模糊。人的眼睛會釋放洞中的邪神,至於究竟睜開眼睛會看到什麽,石門上並沒有相關的記載。

  Shinley楊想了一下又說,傳說"大黑天擊雷山"是控制礦石的邪靈,當然那只是神話傳說,大概就如同雪崩之神"水晶自在山"一樣,構成這段隧道的,很可能是一種含有特殊異種元素的結晶岩,人體中隱藏著許多秘密,尤其是眼睛。人的眼睛中存在著某種微弱的生物電,舉個例子來說,某些人對別人的目光非常敏感,甚至在一個人的背後注視,有時候也會使其察覺。這種微妙的感應就來源於此,我想這條白色隧道一定不簡單,也許一旦在其中睜開眼睛,就會受那些元素的能量産生某種影響,輕則喪失神智,重則可能要了人命。

  Shinley楊的意思是如果想進隧道,就必須保證在到達祭壇之前不能睜開眼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想她這是從科學的角度考慮,雖然難免主觀武斷了一些,但且不論那"大黑天擊雷山"究竟是什麽,入鄉隨俗。要想順順當當的過去,最好一切按著古時候的規矩辦。

  閉著眼睛,等於失去了視力,在這樣的情況下穿過隧道,是非常冒險的,而且在此之前,誰都沒有過這種經驗,但我們商議了一下,還是決定冒險一試,由胖子打頭陣,將那支步槍退掉子彈,倒轉了當作盲杖,明叔與阿香走在相對安全的中間,由於不需跋山涉水,阿香自己也勉強能走,我和Shinley楊走在最後,我仍然是擔心有人承受不住黑暗帶來的壓力,在半路上睜開眼睛,那就要連累大夥吃不了兜著走,於是在進入石門前,用膠帶把每個人的眼睛貼上,這才動身。

  由於沒有足夠的繩索了,只好後邊的人扶著前邊人的肩膀,五個人連成一串,緊緊靠著隧道左側,一步步摸索著前進,我暗地裏數著步數,而明叔則又開始緊張起來,嘮叨個不停,我心想讓他不停的說話也好,現在都跟瞎子似的,只有不斷的說話,並且通過手上的觸感,才能瞭解到互相之間的存在。

  這次閉上眼走入隧道,卻沒有再聽到深處那驚心的腳步聲,Shinley楊說在克羅拉多大峽谷的地底,也有一種可以自己發出聲音的結晶石,裏面的聲音千奇百怪,有類似風雨雷電的自然界聲響,也有人類哭泣發笑,野獸咆哮嘶吼一類的聲響,但是要把耳朵貼在上面,才可以聽到,被稱爲"聲動石",這條隧道可能也蘊涵這類似的物質,干擾人的聽覺。

  人類可能對黑暗有種本能的畏懼心理,衆人邊走邊說,還不時互相提醒著不要睜眼,分擔了一些由於失去視力而帶來的心理壓力,但誰都不知道距離隧道的盡頭還有多遠,就這麽斷斷續續的走出百余步,隧道中潮濕腐臭的氣息逐漸變濃,四壁冷氣逼人,我回想第一次從石門口向內張望,突然感到一股壓倒性的恐懼,可能是由於這裏的環境造成的,現在閉著眼睛走在其中,仍然會産生懼意,雖然不象往裏面看的時候那麽強烈,但隨著一步步的深入其中,那種感覺又逐漸加重,使整個人都感到極其壓抑。

  這時前邊的胖子開始罵了起來,抱怨在這隧道裏,使得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覺得彆扭,原來不僅是我有這種感覺,所有的人都一樣,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只聽明叔說:"楊小姐你剛剛說被人盯著看的那種感覺,會使人覺得很不舒服,我好象現在也有那樣的感覺,你們有沒有感到有很多人在死死的盯著咱們看?上下左右好象都有人。"

  我聽到我前邊的Shinley楊說:"是有這種感覺,但願這只是由於目不見物而帶來的錯覺……不過這洞裏好象真的有些什麽。"

  這時四周出現了一些響動,聽那聲音竟然是毒蛇遊走吐信的動靜,我們不由自主的停下向前挪動的腳步,我感到手指發麻,不知是不是因爲把手搭在Shinley楊的肩膀上時間過長,所導致的酸麻,我忽然産生了一種不好的念頭,很糟糕,先是視覺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被限制,隨後聽覺,嗅覺和觸覺也有異狀,進入隧道後,我們的五感在逐漸消失。
我是車仔迷
陳皮好殘忍,
見死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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