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o

<第二節---Kent Young？驚羊？>

我聽到他那句英文後，同情地對他說：
"看你皮膚這麼黑，你是非洲來的黑人嗎？
一定是了，那兒沒有東西吃嘛，所以移民來香港嗎？
放心，香港有很多食物的，你不用再吃樹皮了。
不過，你可以告訴我樹皮是什麼味道嗎？"
他聽到我的說話後，變得更加憤怒地大叫：
"我不是由非洲來的！我是由San Francisco來的！"
我立即拍手贊美地說：
"這個黑人真厲害啊，竟然能夠說廣東話啊。"

他沒氣地對我說：
"我不是黑人，也不是由非洲來的，我是100%中國人，understand？"
我回答他：
"不可能呢，你一定是黑人了，放心，你是非洲來的這個秘密，
我不會告訴其它人的，所以，你可以放心扮作中國人了。"
他繼續沒氣地對我說：
"隨你怎樣想吧，I don't want to talk to you。"
我聽完他這句我不明白的英文後，繼續說：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樹皮是什麼味道呢？"
他聽後差點從樓梯上跌下來。
難道樹皮真的非常難吃嗎？

到達班房後，張老師把我們二十九人分成六組，即是每組五人，
分別坐在六組由五張書桌組成的坐位上。
而非常好彩的是，我竟然和阿俊，阿瑤，以及那個黑人同組。
而不好彩的是，我們這組只有四個人而已，
以後出貓也少了一個人了。
當我們分好組後，張老師叫我們自我介紹。
嘻嘻，自我介紹是我幼兒園時的強項，所以我應該沒有問題的。

當輪到我們這組時，阿俊首先站起來說：
"大家好，我叫鄧子俊，因為患上了大病，
所以有一年沒有上學，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張老師奇怪地問：
"是什麼病呢？"
阿俊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說：
"爸爸媽媽說我患了一種非常少有的心臟病，
心臟隨時有停止跳動的可能，所以我過去一年都要到醫院檢驗.........."

接著阿俊抬起頭說：
"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所以大家不用擔心我呢！"
張老師明白地點頭說：
"知道了，那麼大家以後好好和鄧子俊相處吧。"
當阿俊坐下來後，阿瑤不相信地看著他說：
"你說你心臟隨時有停止跳動的可能，是什麼意思呢？"
六歲即是六歲，連這麼簡單的事也不明白，就讓我這個七歲的告訴你吧。

於是我對阿瑤說：
"你沒有看電視嗎？那即是他隨時有可能死啊！"
阿瑤聽到這個"死"字，面上突然失去了笑容；
而那個黑人，面上也動容了一下。
這時阿俊微笑著說：
"我不是說過我現在已經沒事嗎？所以阿瑤你不用擔心我呢。
是了，輪到阿瑤你自我介紹了。"
聽到阿俊這樣說，阿瑤的笑容也回來了。
（所以我說呢，小時侯的阿瑤真的很姣啊）

阿瑤害羞地說：
"大......大家好，我叫司徒瑤，家中有爸爸媽媽和一個弟弟......"
然後她便沒有說話了。
張老師笑著對阿瑤說：
"不用害羞嘛，告訴大家多些你自己嘛。"
於是阿瑤繼續害羞地說：
"我......我最......最喜歡的是............"
她偷看了我們這組，然後掩著面說：
"我不說了！"
張老師不明白地說：
"算了，你不想說便算了，下一位..............."

我不等張老師說完，立即彈了起身宣佈：
"大家好！我叫陳近藍，今年七歲，家中有父親和母親大人，
和那個常常迫我去晨運的爺爺。
說起我爺爺啊，他真是很恐怖啊，經常發開口夢，
又常常去洗手間沒有沖水，而且他每次大便也沒有洗手呢。
還有，他每天晨運時，也迫我練習我們陳家家傳絕技，
好像什麼陳家太極雲掌，雲腿，雲步，
和什麼護身氣勁，陳家家傳內功心法................"
張老師突然說：
"你爺爺看小說看到瘋了嗎？"
我回答：
"我不知道啊，不如我說多些關於我爺爺吧，他啊..............."
張老師不等我說完，說：
"夠了夠了，下一位。"
我還沒有說到爺爺的屎和事啊！

最後到那個黑人站起來，說實在的，我現在真的很擔心他；
因為我怕他不小心說出自己是黑人這秘密，而蒙受到其它人種族歧視。
不過話又說來，種族歧視是什麼意思呢？
黑人站起來說：
"Hi,everybody, my name is Kent Young。"
死啦死啦，他竟然講英文，那麼所有人也會知道他不是中國人，
而會種族歧視他了。
我立即心生一計，站立起來說：
"各位各位，他雖然是講英文的，皮膚也黑黑的，但是他也是中國人啊。
請各位不要誤會他是黑人，也不要誤會他來自非洲，
更加不要誤會他曾經吃過樹皮啊。"

哈哈，我真聰明，這樣便沒有人知道他是黑人了。
可是阿俊竟然對著他說：
"什麼？你是黑人？"
這個阿俊真不簡單啊，聽到我這樣說後，竟然知道他是黑人呢！
黑人立即大叫：
"NO~~~~~~~~~~！不要聽他亂說！我是中國人呀！"
其它人竟然也知道他是黑人，立即指著他說：
"這個黑人竟然講中文呀！"
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黑人呢？是誰這麼多口告訴他們呢？
黑人繼續大叫：
"I am Chinese呀！！！！！！"

最後，張老師說：
"好了好了，大家相信他吧，他真的是中國人呢。
根據學校給我的資料，說他是一個月前才從外國回來的，
是一個沒有中國名字的中國人，名字叫 Kent Young。"
Kent說：
"好了，大家相信我是中國人吧。
我的名字叫Kent Young，大家好。"
我不高興地對他說：
"原來你真的是中國人，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呢？"
他也不高興地對我說：
"我已經告訴過你啊，是你不聽罷了。"
跟著我問他：
"你的名字叫驚羊，真奇怪的名字啊！
而且你為什麼有獅子，老虎，蛇不驚，反而驚羊呢？"

他激動地大叫：
"我不是叫驚羊！我叫Kent Young！不是驚羊！
你以後可以叫我 Kent！記住，是Kent，不是驚！
有尾音，Ken--------t，明白未？！"
他激動地說完後，呼吸變得非常急促。
我仍然不明白地問他：
"你叫驚屎，不是驚羊？為什麼你驚完羊後會驚屎呢？
是了，羊會大便嘛，所以羊之後是屎，對嗎？驚屎。"
他好像呼吸不到地說：
"你............你............你............Shit！"
然後便沒有和我再說話了。

放學時，母親大人問：
"阿藍，今天學校怎樣了？"
我開心地說：
"我認識了很多朋友呢，有一個叫阿瑤，有一個叫阿俊，
還有一個叫驚屎呢。"

Sept 1,1987

milo

<第三節---Kent 和 阿瑤>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間我升上小學已經一個月了。
現在，在我們組內，阿瑤，阿俊，和我已經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除了那個"驚屎"外，不不不，是Kent，
最後我用了兩星期時間才能正確地讀出他的名字。
這個Kent常常單獨一個人，又不喜歡和別人說話，
當阿瑤，阿俊，和我談天時，他總是一個人獨坐一旁，
好像不屬於我們這組似的，實在不把我這個組長加班長放在眼內，
太過份啦。

所以，今天小息我決定去和Kent談談。
小息時，他一個人坐在長椅上，頭看著天空，好像想什麼似的。
我上前對他說：
"Kent，你為什麼常常不出聲呢？"
他沒有回答。
我又說：
"那麼我現在請你吃"媽咪麵"好不好呀？"
他仍然沒有回答。
我大叫：
"你聾嗎？"
他繼續沒有回答。
最後我大聲呼叫：
"驚屎！你好嗎？！"

Kent終於忍不住說：
"我叫Kent！不是驚屎！你不要再拿我的名字來開玩笑呀！"
我微笑著說：
"好了，你終於出聲了。"
Kent不高興地說：
"你這個人真煩啊！一天到晚也說過不停，快說，找我有什麼事。"
我份作電視上的二奶說：
"你好衰啊，常常不和人家說話，害得人家好孤獨啊！"
Kent露出討厭的表情說：
"你這個人實在太討厭了。"
說完他轉身便走了。

我在他身後邊追著Kent邊叫著他，他沒有回頭。
於是我又大叫：
"驚屎，不要走呀。"
（那時我的"神速"還沒有練成，所以Kent走得比我快）
Kent立即停了下來，轉身走過來抓住我的衣領，叫喊地說：
"我告訴過你不要拿我的名字來開玩笑啊！"
我笑著說：
"為什麼呀，驚屎。"
Kent打了我一拳，大叫：
"你知道這個名字對我有多重要嗎？
這是我出生前便死去的父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拿它來開玩笑，明白嗎？"
我根本沒有把這些說話聽進耳，
因為我被Kent打了一拳後，立即衝上前打Kent了。

最後Kent被我按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Kent大叫：
"為什麼你們全部人都要欺負我啊！
爸爸在我出生前便丟下我死了！
媽媽在不久前因為要結婚而把我送來香港阿姨那處！
阿姨也因為要上班而常常留我一個人在家！
現在連你也.........."
最後Kent哭了。
我立即起身，同情地看著Kent，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走過來，扶起了Kent。
原來是阿瑤。
阿瑤一邊扶起Kent，一邊溫柔地對他說：
"你沒有事嗎？"
Kent停止哭泣，呆著地看著阿瑤。
阿瑤溫柔地用手幫Kent擦去淚水，還用紙巾幫Kent清潔傷口。
Kent繼續呆呆地看著阿瑤。
阿瑤對著我說：
"阿藍你太過份啦！還不向Kent道歉！"
我低著頭對Kent說：
"對不起，我太過份了。"
Kent對我的道歉沒有反應，只是繼續呆呆地看著阿瑤。
阿瑤看著Kent，肯定地說：
"我全都聽到了，放心，就算所有人欺負你，我絕對不會啊！"
這時，Kent又再一次哭了。

不過，Kent這次是擁抱著阿瑤哭泣。
阿瑤被Kent擁抱著，又不想推開哭著的Kent，只好小聲地說：
"你.........你不要哭嘛，也不要抱著我嘛。"
而Kent好像聽不到似的，繼續抱著阿瑤哭泣著。
（現在想起來，那時Kent擁抱著阿瑤哭泣的原因，
也許是因為他終於找到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又或許是，他終於找到一個值得自己關心的人吧）
最後，Kent終於放開阿瑤，微笑著說：
"對不起啊，我.........我.........總之，
thank you，多謝，非常多謝。"
阿瑤也微笑著說：
"是啊，不要再哭了，我很喜歡你現在這笑容呢！"
Kent開心地說：
"是嗎？我以後便多些笑吧。"
（就這樣，Kent的絕學招牌微笑誕生了！）

就在他們笑著時，張老師突然走過來說：
"有人告訴我Kent和陳近藍打架，是誰先動手的啊？"
我看著Kent，他低下頭沒有出聲。
由於我覺得我是欠了Kent的，所以我說：
"因為Kent同學不肯和我說話，所以我一生氣便打他了。
對不起，Kent同學，是我的錯。"
Kent用感激和原諒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對張老師說：
"對啊！是這傢伙不對！
我不肯和他說話，他竟然衝上來打我！
還將我打成這樣，實在太過份了！"
我不相信地看著Kent，Kent小聲地笑著對我說：
"這樣大家便打和了。"

最後，張老師罰我抄校規一百次，
不過，有三十次是Kent幫我抄呢。

Oct 1,1987

milo

<第四節---阿俊 和 Kent>

自從那次後，我們組內四人已經是好好的朋友了，除了Kent和阿俊外。
Kent也許是察覺到阿瑤喜歡阿俊，所以對阿俊沒有什麼好感。
Kent如何察覺到阿瑤喜歡阿俊？
打個例子，就像今天..............

上中文堂時，阿瑤有一個生字不識讀，於是她說：
"這個生字我不識讀啊。"
Kent立即扑上前說：
"來來來，我來教你讀。"
雖然Kent在外國也有學中文，
可是從外國回來香港不到三個月的他，
中文閱讀水平比一個幼兒園高班還要低，
更不要說小學一年班啊。
Kent像看到怪物似的說：
"這個真的是中文字嗎？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啊？"
（車，Kent你頂多見過花草樹木這類中文字罷了，
搞不好的，也許連花草樹也不識讀呢）
阿瑤問：
"Kent你也不識讀嗎？"
Kent說：
"是啊，這麼深的中文字，誰會識啊？阿藍你會讀嗎？"
我說：
"我也不會啊。"
這時，阿俊突然對阿瑤說：
"這個生字讀做"喜歡"，即是我喜歡你的那個喜歡啊，明白嗎？"
阿瑤開心地說：
"我喜歡你的那個喜歡？唔，我明白了，多謝阿俊。"
然後，Kent便用非常敵意的眼神看著阿俊。
死啦，這樣下去，他們有可能成為朋友嗎？

小息時，我們四人在長椅上吃東西，
而我們所吃的東西，全都是阿俊從家帶回來的。
（所以我說，阿俊從小就是我們的銀行和糧倉啊）
我和阿瑤坐中間，阿俊坐在阿瑤側邊，而Kent坐在我側邊。
除了Kent外，我們三人談得非常開心。
Kent總是這樣的，久不久便默不作聲地獨個兒坐著，
或許，他還沒有習慣香港的生活吧。
突然，我好奇地問Kent：
"Kent，你在美國那兒的生活是怎麼樣呢？
以你的樣貌，黑人不像黑人，中國人不像中國人，
你應該沒有朋友吧？"

Kent打了我的頭一下說：
"你說得對，我的而且確沒有太多朋友，
不過，不是因為我的樣貌的關系，而是性格問題........
說起美國那兒的生活，也沒有什麼特別，
只不過是一個七歲兒童應該有的生活，所特別的，
只是說英語，沒有爸爸，和有一個不像母親的母親罷了。
Kent說著時，雙眼一直看著遠方。
阿瑤走在Kent的前方說：
"可是，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吧，至少你現在有好多朋友啊。"
Kent定定地看著阿瑤，良久才說了一句：
"是的，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時，阿俊對Kent說：
"那麼，為什麼你現在總是默不作聲呢？你不開心嗎？"
Kent冷冷地回答：
"因為常常有一些討厭的人在我身邊啊！"
Kent說完後便走開了。
阿瑤對我說：
"阿藍，Kent好像還討厭你呢。"
不是吧？

小息後我們上體育堂。
老師要求我們三個男孩一組，或者三個女孩一組，
因此，Kent，阿俊和我當然是同一組了。
由於我擔心Kent真的討厭我，所以我問Kent：
"Kent，你真的討厭我嗎？最多我以後什麼也依你的，
你要我做什麼我也願意啊！請你不要討厭我，請你愛我啊！"
Kent打了個冷震說：
"What......What the hell are you talking about？"

我回答
"我告訴過你不要說英語啊！我不會明白的。
看你那麼驚訝，難道這句說話不是這樣用嗎？"
阿俊問：
"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我回答：
"話說上次我表哥得罪他女朋友，他好像是這樣說的。"
Kent掩著頭說：
"對著你還真的好笑呀。"
Kent停了停,又說：
"阿藍你剛才說什麼請你不要討厭我，什麼意思呢？"
我回答：
你剛才不是說""有一些討厭的人在我身邊啊""嗎？
我想你還是憎我上次打你吧？"
Kent用招牌微笑笑著說：
"怎會呢？我已經不介意上次的事了。"
我開心地說：
"是嗎？太好了。"

我繼續說：
"不過說起上次的事，還真是痛快呢，
我從來也沒有試過打人的感覺，真想再來一次！"
Kent不高興地說：
"需要現在讓你再來一次嗎！"
我拍了Kent一下，笑著說：
對不起啊，剛才太興奮，差點忘了你是在這兒的啊，哈哈！"
我笑完又問：
"那麼你說什麼討厭誰呀？"
Kent沒有回答。
突然，阿俊問：
"是我嗎？你討厭的人是我吧？"

就在這時，黃老師對我們說：
"分好組後，我們做熱身運動，然後我們自由活動。"
我從地上站起來問：
"什麼是自由活動呢？"
黃老師回答：
"問得好，自由活動即是隨你選擇玩什麼遊戲，和與誰一起玩。"
我又問：
"那麼我們為什麼要分組呢？這不是有點無聊嗎？"

黃老師呆了一呆，生氣地回答：
"這問題問得不好。不要問一些老師不會回答的問題。
這樣做是沒有禮貌的，知道嗎？"
我不明白地說：
"知道，可............可是.........."
黃老師立即說：
"知道後便不要再說話了，說句""對不起，
我知錯了，親愛的，偉大的，英俊的黃老師""後便坐下吧。"
於是我說：
"是的，對不起，我知錯了，親愛的，偉大的，英俊的黃老師.........
但............但是"
我還沒有說完，黃老師已經上來用樛紙粘在我的口上。
然後他滿意地說：
"下課前不許撕下來。"
我說：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為什麼要粘在我的口上呀！）

我坐下來，用手指著我的口，對Kent和阿俊說：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我現在不能說話呀，怎麼好呢？）
可是，他們對我沒有作出反應，只是互相看著對方。
突然，阿俊說：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討厭我呢？"
Kent回答：
"像你這種少爺，穿好的，吃好的，又有父母照料，
令我討厭你的地方多著呢，而且.............."
Kent停了停，想了想，繼續說：
"總然言之，一個像你這麼幸福的人，就令我十分討厭。"

阿俊激動地問：
"這個就是你討厭我的理由嗎？其實我............."
這時，我走在他們中間說：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被樛紙粘著，很辛苦啊！）
Kent拍著我，感激地說：
"Thank you，阿藍，
你也認為他太過幸福是非常令人類討厭吧！"
我連忙說：
"唔....唔.......唔唔唔....唔！"
（等等，我沒有這樣說啊！）
Kent擦一擦眼淚，擁著我說：
"阿藍，你不用再說啦，非常感激你對我的支持，多謝！"
我大叫：
"唔............唔.......唔！"
（不是呀！）
Kent哭著說：
"阿藍，能認識你實在太好啦！"
救命呀！

突然，阿俊大叫：
"其實我并不幸福的！我.......我......."
Kent的頭轉向阿俊，（仍然是擁著我的）說：
"我我我什麼！你說，你有什麼地方不幸福呢？大少爺。"
阿俊沒有出聲，但是雙手卻緊緊握著。
Kent取笑地（仍然是繼續擁著我的）說：
"大少爺，怎麼了，沒有說話說嗎？大少爺，大少爺，大少爺。"
就在Kent說了三次大少爺後，阿俊突然衝上去把Kent推倒.......
不，正確說法是把我和Kent推倒，
因為Kent一直也"感激"地擁著我不放。
（其實我們三個的友誼，可以說是建立在"暴力"上的）

跟著阿俊撲在Kent上面.......應該說是我的背面，叫喊：
"我.......我.......我其實并不幸福的，
因為我的心臟病雖說醫好了，但是隨時也有復發的可能，
所以我會死啊！我.......我.......我......."
阿俊還沒有說完便哭了。
我和Kent聽到後，帶點震驚地呆著，
因為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竟然有一個隨時會死的同學，
而我們這個同學，平時卻可以若無其事地面對會突然來的死亡。
而其它人，因為離我們太遠做熱身運動的關系，
所以完全聽不到我們說什麼，只是見我們三人倒下，
便走過來看過究竟了。

看到我們三人的"漂亮"姿態，黃老師驚訝地問：
"你們三人在做什麼？玩插頭遊戲嗎？"
在我的腦內，立即作出了一個完美的故事，
於是我推開了阿俊和Kent，站起來說：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我們只不過是不小心跌倒而已）
黃老師不相信地說：
"跌倒？跌得這麼漂亮？"
（下？竟然完全明白！）

我點頭，說：
"唔唔...........唔唔.......唔"
（真的跌得這麼漂亮啊）
黃老師看了看我們，說：
"算了，你們快些起來準備玩自由活動吧，不過......."
跟著他又再用樛紙粘在我的口上，說：
"你這個人確實太多口了，粘了一次樛紙竟還能說話，
這次我粘了十張樛紙，看你還能怎樣，哈哈哈！"
救命呀！濫用私刑呀！

黃老師走後，阿瑤走過來奇怪地問：
"你們究竟在做什麼呀？"
阿俊很快地站起來，再很快地擦一擦雙眼，
然後很溫柔地對著阿瑤說：
"沒什麼，只不過是跌倒而已。"
阿瑤仍然很擔心地問：
"跌倒會影響你的心臟嗎？"
阿俊呆了一秒，立即笑著說：
"我不是說過我的病已經好了嗎？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
阿瑤也笑著說：
"哈哈，是的，是的，你的病已經好了啊，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說完她便走回她那組了，又再只得我們三人。

這時，阿俊走到Kent面前，道歉地說：
"對不起，我不能控制自己,所以我........."
阿俊還沒有說完，Kent立即說：
"說對不起應該是我才對，對不起，我從沒有想過你........."
阿俊不等Kent說完，說：
"那麼可以幫我保守這秘密嗎？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
Kent又用招牌微笑笑著說：
"OK！No problem！But........"

Kent指著我說：
"這傢伙怎麼了？"
阿俊說：
"當然阿藍也要幫我保守這秘密啦。"
Kent說：
"如果他沒有保守這秘密的話，我們便........."
Kent走過來大力地撕下我口上的樛紙，說：
"這樣對他！哈哈哈！"
我大叫：
"呀~~~~~~~~~~~~~！"
就這樣，我們三人方便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後來由於黃老師知道我（其實是Kent）撕下了樛紙，
所以他罰我以後上體育堂時都要用樛紙粘口，
也因為如此，所以我們後來發明了"眼神對話"，
方便出貓時也方便體育堂時談天。

我就在一年級這樣認識我一生中最，最，最要好的朋友了。

Oct 15,1987

第一章 <記念冊內的回憶> 完

milo

第二章 生命中的第一個肯定
<第一節---一個經常說"嗎"的女孩>

春來冬去，轉眼又一年，
現在，阿瑤，阿俊，Kent和我已經升上二年班了。
在一年班完結時，阿俊以不敗之身成為全級第一，
所為不敗之身，即是中英數社科健全都100分，
而其它術科也得到A等級，夠厲害吧。
也因如此，我和Kent分別以平均每科九十多分成為全級第二及第三。
為什麼我和Kent也這麼厲害？
哈哈，理由不用多說吧。（絕對沒有出貓，相信嗎？）

今天，是我二年班開學的大好日子，
所以我決定遲些起床以示慶祝，可是..........

早上六時，當我擁抱著我最心愛的骷顱頭戰機睡覺時，
一雙冰冷的手，向我殘酷地伸過來。
手起被落，但我仍然擁抱著骷顱頭戰機熟睡。
冰冷的手的主人見我仍然熟睡，大叫：
"可怒也！看招！太極雲掌！"
聲到掌到，雖然我聽到"太極雲掌"時已經驚醒過來，
可是，一切已經太遲了...................

在我家附近的公園內，
我，爺爺，和爺爺一班以前的"戰友"在耍著太極。
爺爺一邊耍著太極，一邊罵著說：
"實在可惡！給人打了一掌才醒來！
換作是我們和日本仔打仗時，早就死了！"
爺爺的戰友張伯伯說：
"算了，老陳，阿藍仔他才八歲而已，
而且他也已經學會你的雲掌，雲腿，雲步，
不要要求那麼多了。"

爺爺更加憤怒地說：
"想當年我和他父親八歲時，已經學會了所有陳家家傳絕技。
現在，他只會雲掌，雲腿，雲步而已，
還有神速和護身氣勁不會呢！
阿藍，從明天起你要專注練習"神速"，知道嗎？！！！"
小時侯的我是非常害怕和尊敬爺爺的，所以我說：
"是，知道了，爺爺。"
（真的比狗兒還要聽話呢）

突然我想到什麼似的，於是我問爺爺：
"爺爺，為什麼我要學會所有陳家家傳絕技呢？
是用來幫助有需要之弱者嗎？"
爺爺回答：
"這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
我要你代替我反攻日本，以報我當年一敗之仇。
記著，我們陳家家傳絕技絕對不可向我們中國人使出，知道嗎？"
我回答：
"可是爺爺你不是常常用來打我嗎？難道我不是中國人嗎？"
爺爺怒叫：
"竟敢頂我咀！看招！太極雲腿！"
呀！我的Pat Pat又中招了！
（難道我真的不是中國人？那麼我是什麼？外星人嗎？）

到了大約八時，爺爺對我說：
"阿藍，我們去飲茶，你自己一個慢慢練啊。
記著，不許偷懶，否則連叉燒包也不給你吃。"
跟著他們便走了，只得我一個人繼續練習。

就在我在練習"太極雲腿"時，不知道從何時開始，
便有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在看著我。
這個女孩是束著孖辨子，樣貌呆呆的，
不，應該說是一點表情也沒有，好像木頭一樣。
她最顯眼的地方是一倏在眼角的傷痕，有差不多兩寸長。
就是因為這倏傷痕，她的面就像一張雪白的紙，
被人用黑筆畫了一倏黑線一樣。
被她看著我練習，一時間，我竟然感到不好意思。
所以我便走前了數步，遠離她視線範圍。
可是，每當我走離她一步，她便走近我一步，
就這樣，我們永遠保持著十步的範圍。
由於我需要在這兒等待爺爺，因此我絕對不能離開，
於是我便只好讓這個奇怪的女孩繼續看我練習。

但是練習時被人看著的感覺真的很怪，
感覺就像大便時被人偷看，很不自在。（也很有心無力）
所以我停下來沒有練習，然後看著那奇怪的女孩。
她見我停止練習後，并沒有特別反應，只是仍然靜靜的看著我。
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理由，我也靜靜的看著她。（也許為了"復仇"）
就這樣，我們互相對望了個多小時。
期間我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彼此看著不動的對方。
很奇怪，在這個多小時內，我一點也感覺不到沉悶，
相反，看著這個女孩，我心中突然湧出了一些感覺，
一些從來沒有，但我又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從電視內聽過，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是叫做.........叫做.........
撞邪嗎？

就在我在想我是否撞邪時，一把我熟悉但又害怕的聲音從後而至，
"阿藍！你竟然偷懶！
看招！太極雲掌最終秘技---太極爆雲掌！"
然後，我感到我的Pat Pat被數十下雲掌擊中，
彈離了十步，剛好跌落在那女孩的面前。
那女孩蹲下來看著倒下的我，仍然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表情。
我抬起頭來看著她，而我所看到的，是一雙深不見底的漂亮眼睛，
一雙將來在我心中佔有極重位置的漂亮眼睛。
在這一瞬間，我好像跌進了那深不見底的雙眼內............
（死了，又撞邪了嗎？）
突然，爺爺把我抱起，說：
"你竟然敢偷懶！回家後才好好教訓你！"
然後，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離我越來越遠............

午飯過後，我帶著被爺爺狂轟了數十下的Pat Pat回校。
（真的好痛，很痛，好很痛）
由於學校是采用直升制，所以今年或者以後，
我們四人都會是同班同學，太好了。

我回到學校時，（我自己走路上學的，我大過仔嘛）
發現阿瑤，阿俊，和Kent三人不知道正在談論什麼。
於是我走上前大叫：
"你們在談什麼？今早的430穿梭機嗎？
我去了晨運，沒有看啊！"
阿瑤慢慢地靠向我耳邊，小聲地說：
"不是呀，我們正在奇怪我們班內多了兩個新同學呀！"
說完阿瑤便指向前方不遠處，有一男一女站著。
我往那方向一看，所見到的，竟然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是她嗎？她是我的新同學嗎？

第一堂時，張老師（連老師也是直升的）介紹地說：
"各位同學，從今天起我們班內多了兩個新同學，
請大家拍手歡迎他們。"
拍手時，我在坐位內大叫：
"張老師，你還沒有叫他們作自我介紹呢，這是我們的規則嘛。"
張老師說：
"知道了，陳近藍同學，但是你下次說話時要先舉手嘛。"
突然，那奇怪的女孩竟然開口：
"你叫陳近南嗎？"

除了張老師外，我們全班一呆。
我們一呆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她開口說話的關系，
而是因為她所用的語言，竟然是國語！
就在我們發呆的時侯，在她身邊的新男同學笑著對我說：
"你聽不明白我姐姐的說話嗎？她在問你是否真的叫陳近南啊！"
由於這個男孩是用廣東話的，所以我回答：
"是的，我是叫陳近藍，但是你說她是你的姐........"
我還沒說完，她又突然說：
"陳近南........總陀主嗎？"
我們沒有人明白她在說什麼。（除了張老師）
那男孩立即說：
"我姐姐意思是，那麼你便叫做陳近南總陀主嗎？"
（就是被她這麼一說，所以以後我也被人叫做總陀主了）

跟著全班大笑。
這時張老師說：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笑了。
他們是一對孖生姐弟，是在上海出生，所以他們會說國語，
不是太會廣東話的，不過.............."
張老師對著那男孩問：
"為什麼你的廣東話這麼流利的？而你的姐姐卻好像一點也不會。"

那男孩興奮地握著拳頭說：
"這是我來了香港三個月來看卡通片的成果！
夠厲害吧？
可是姐姐她太內向了，一點也不喜歡新事物。"
接著他問張老師：
"那現在我可以作自我介紹嗎？"
張老師回答：
"隨便。"
那男孩急速地說：
"大家好，我叫龍平，以後大家叫我小平吧。
我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出生的，大家可要記得啊！
我是在上海長大，以前就讀.............."
跟著他好像說不完地繼續說下去。

Kent對張老師說：
"老師，這麼長和這麼煩的自我介紹，
以前好像也聽過一次啊！"
張老師看了我一眼，說：
"是啊，他的性格很像誰啊！"
跟著其它人也看著我說：
"真的很像誰啊！"
什麼？我和他很像嗎？說笑吧？

十分鐘後，小平仍然在說：
"我最喜歡吃甜的東西，糖果，巧克力這些我全都喜歡。
我也喜歡喝甜的飲料，例如汽水，紅豆冰等。
而我最喜歡的卡通片，就是超時空要塞，
這卡通片實在太好了，另外................"
本來已經悶到差不多睡著了的我，
聽到"超時空要塞"這五個字時，立即彈起來大叫：
"超時空要塞？！！！你也喜歡嗎？我也是啊！
那些會變形的飛機實在太"正"了，
我發過誓長大後一定要學會駕駛這些變形飛機呢！"
小平聽後，就像找到知音一樣興奮地說：
"我也發過相同的誓啊！而且，我還要駕駛骷顱頭戰機呢！"
於是我和小平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說著。

期間張老師對Kent他們說：
"他們兩個果然一模一樣啊！"
Kent也說：
"是的，兩個都是分不清現實和卡通片的白痴啊！"
阿俊同意地說：
"也許他們兩個才是孖生呢，因為失散多年，
此刻久別重逢，所以高興地談論著卡通片的內容，
這個故事不錯吧？"
阿瑤笑著說：
"哈哈，很好笑呢。"
阿瑤笑完後繼續說：
"不過這個小平的姐姐真的十分奇怪，
由開始到現在只是說過兩句說話而已。
而且她一動也不動，面上連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還以為她是木頭娃娃呢。"
張老師回答：
"說得也是。"

突然，張老師對小平和我說：
"夠了夠了，你們兩個說夠了吧？"
然後張老師對著小平的姐姐（國語）說：
"你可以介紹你自己了。"
她第三次開口，同樣是面無表情地說：
"要我作自我介紹嗎？"
張老師回答：
"是的。"
她第四次開口：
"我可以拒絕嗎？"

張老師不明白地問（廣東話）小平：
"你姐姐有什麼事嗎？"
小平解釋地說：
"我姐姐不大喜歡和別人說話，而且他們又不會國語，
不如由我代替我姐姐說吧。"
張老師無可奈可地說:
"好吧。"
跟著小平對他姐姐說（國語）：
"姐姐你不用作自我介紹了，我會來代替你呢。"
她第五次開口：
"是嗎。"
雖然我不會聽國語，但是這個"媽"從她口中出了那麼多次，
她一定很記掛著她媽媽了。

小平向我們大聲說：
"各位，她就是我的姐姐了。
雖然我們樣貌不大一樣，性格又完全相反，
我們可是真的孖生的啊！"
小平看一看他姐姐後，繼續說：
"我姐姐叫龍靜玲，沒有花名，今年八歲。
就如大家所見，她不喜歡說話，而且又常常掛個"嗎"字在口邊，
所以其實和她說話也相當辛苦的。
如果大家想談天的話，可以找我啊，
我最喜歡的是............"
Kent掩著耳大叫：
"Help！又........又來了！"
阿俊也說：
"他果然是阿藍二世呀！"

而在小平說話時，我雙眼一直也只放在他姐姐---龍靜玲身上，
這個從開始到現在只說過五句說話的女孩。
對著她，我總有一種不能形容的感覺，
可是我又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我只有八歲嗎？又或者是，
這真的是撞邪嗎？
我不知道。
現在，我只能看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在那雙眼內找尋我的答案?...........

Sept 1,1988

milo

<第二節---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三人>

轉眼三個多月，我和小平已經成為非常要好的"機友"，
即是"電視機發燒友"。
也許因為小平的性格非常健談的關系，（已經超越了我）
其它人對小平也十分好，除了Kent。
Kent好像不大喜歡小平，對著小平時總是露出不滿的表情，
尤其是當小平說話時。（是因為他有點煩嗎）
另一方面，小平的姐姐，她...............

該怎麼說呢...............
龍靜玲，龍靜玲，龍靜玲，一個我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去相處的同學。
她平時總是沉默地坐在一角，沒有聲音，沒有表情，沒有生氣，
和她弟弟龍平是性格極端相反的孖生姐弟。
她偶然會說一些說話，如什麼"你在和我說話嗎？"，
"我不明白，可以再說多次嗎？"和其它日常會用到的說話。
以前她完是用國語的，最近開始用一些不太純正的廣東話，
而且聽到她說話的次數開始增加。
就像數天前...............

我在學校門口等阿俊回來抄功課時，
（我一年級後再沒有在學校門口小便了，
因為我最後終於知道，如果要小便的話便一定要去洗手間，
哈哈哈，看來我真的成熟了不少，哈哈哈）
龍靜玲突然從後拍了我一下，對我說（廣東話）：
"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有點驚惶失措地說：
"我........我現在........在等阿........阿俊。"
她看著我雙眼，說（國語）：
"是嗎。"
然後她便走了，她真的有點怪怪的。
（而且最近發生這種事的次數越來越多）

聽小平說，他姐姐的性格自小就很內向，
而且自從她和母親遇到交通意外，他們的母親因此死去後，
（她眼角上的傷痕就是因為這次交通意外而得來的）
她的性格變得更加內向，不喜歡和其它人說話。
（但是她最近常常和我說話啊！難道我不是人嗎？）
即使如此，小平他還是十分愛護他姐姐的。
他們的父親是做大戲的，所以有些時侯不會在家，
而他們也可以隨時出外。
（真好，總好過我常常被爺爺管著）

最近我和小平發現，原來我們三人都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所以，在十二月二十四日，我們三人將會在我家舉行生日會。
（如果龍靜玲會來的話）

十二月二十四日當日中午，（放假中）
阿瑤，阿俊，Kent，小平和我表姐也有來，除了龍靜玲外。
我問小平：
"你姐姐不來嗎？"
小平回答：
"我告訴了她時間和地址了，她只是點頭說知道。"
我有點失望，因為我是非常希望她來的。
這時Kent不高興地問小平：
"為什麼你也來的！"
小平笑著說：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嘛，是了，你有沒有買禮物給我呢？"

Kent大叫：
"Who would buy a present to you！"
小平不明白地（用國語）說：
"你說什麼呀？"
Kent繼續大叫：
"Don't talk to me in Mandarin！"
小平回答（國語）：
"你不要用英語嘛，我不明白呀！"
於是他們就這樣一個用英文，一個用國語互相爭叫下去。
表姐在一邊說：
"很精彩的中美大戰嘛。"

由於這是他們第一次見表姐和母親大人他們，
所以我用了非常多的時間來介紹他們。
在我介紹完時，表姐指著阿瑤問我：
"這個是你的小女朋友嗎？"
阿瑤急促地回答：
"當.........當然不.......不是啦。"
表姐大聲笑著說：
"說笑而已，你們才八九歲而已，那會知道"愛"這東西呢。"
這時Kent和阿瑤打了個噴嚏。

這次生日會，基本上我是沒有生日禮物的，
因為我們年紀還小的關系，母親大人一早命令我叫他們不要買禮物來，
這使到我的生日會好像缺少什麼似的。
不過，即使有許多生日禮物，我還是覺得欠缺了某些東西，是她嗎？
母親大人好像察覺到似的，她摸著我的頭對我說：
"阿藍，你在想著一個人嗎？放心，他快來了。"
我開心地說：
"真的嗎？"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母親大人對我說：
"阿藍，快去開門吧。"
於是我用"神速"跑去開門。（神速終於練成了）
是她嗎？是她嗎？是她嗎？我心中叫著。

當我開門時，我看到的是，父親大人和爺爺兩人，
他們帶了一個很大的生日蛋糕回來。
我失望地問他們：
"你們來做什麼？"
父親大人說：
"這兒是我的家嘛。
而且我的寶貝兒子生日嘛，我當然要回來和他慶祝啦。"
爺爺也說：
"為了慶祝你九歲生日，所以明天要加強訓練，
哈哈，你一定很高興吧。"
這時我的心情，由失望變做恐慌。

當我把父親大人和爺爺介紹完後，
爺爺對Kent他們說：
"在切生日蛋糕前，讓我來表演一下吧。"
阿俊問：
"表演什麼？你會魔術嗎？"
爺爺回答：
"這些江湖術士的戲法，我當然會啦。"
我有點興奮地問：
"我從來不知道爺爺你會魔術呀！那麼你現在準備表演魔術嗎？"

爺爺神秘地回答：
"不是。"
Kent問：
"So，你現在準備表演什麼？"
爺爺宣告地說：
"我們陳家家傳絕技！"
我的心突然有點寒。
爺爺大聲地說：
"阿藍，接招吧！"
等等！今天是我生日呀！放過我吧！

好不容易才捱過爺爺的"表演"，終於到切生日蛋糕時刻。
我和小平吹完蠟燭後，由我負責切蛋糕。
當我拿著最大那份蛋糕時，Kent和小平同時大叫：
"我要這份！"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
Kent看著我：
"阿藍，這是你決定誰是你最寶貴朋友的時刻啊。"
我看著小平，雖然他不會眼神對話，但是他眼中的火光說：
"給我！給我！"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時，表姐經過，
對著最大那份蛋糕"不小心地"打了個噴嚏，然後說：
"對不起啊，既然這份蛋糕已經被弄髒了，我只好要了它吧。"
跟著她便很快地從我手中搶過蛋糕。
Kent和小平不相信地互相對望了一下，
然後立即對桌子上第二最大的蛋糕動手，大叫：
"我要這份！"

生日會過後，因為爺爺他們要入長洲，
而阿俊他們要回家了，所以家內只得我和小平。
小平問我：
"為什麼你父母這麼放心讓你單獨在家呢？
你才九歲而已，他們不怕你有意外嗎？"
我回答：
"你所說的意外，即是放火燒屋，跳樓，玩水，
這些我很小的時侯已經做過了，所以，
他們認為已經再沒有更加危險的事我可以做了。"
小平明白地說：
"就像我和姐姐一樣，所以即使我和姐姐不回家，
老爸也不會擔心我們的。"
和他們一樣？他們也試過放火燒屋嗎？

小平爸爸這兩天也不會回家，所以小平今晚會留在我家。
我們一起在客廳內打機。，直至八時，有人拍門。
我和小平害怕地走到門口，大叫：
"沒有人在家啊！"
門外傳來一把聲音：
"是小平嗎？"
小平立即開門說：
"姐姐！"
在小平開門的同時，我所看見的，是我一直想著的那雙眼睛。
我心中不停地說著：
"來了！她終於來了！"

Dec 24,1988

milo

<第三節---我們的"初夜">

當龍靜玲進來後，我帶點高興地說：
"歡迎來到我的生日會！龍靜玲同學。"
小平提醒地說：
"總陀主，生日會早就結束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著。
龍靜玲說：
"你以後可以叫我阿玲嗎？"
我開心地點頭。
跟著我問：
"為什麼你這麼遲才來啊？"
她低著頭面紅地說：
"我本來不想來的，可是..........."
我立即問：
"你本來不想來？"
小平突然插咀：
"姐姐你又害怕嗎？"
阿玲點頭。

然後小平靜靜地對我解釋：
"姐姐她不喜歡多人的地方，但是她又害怕晚上一個人在家...........
那麼現在你明白嗎？"
我聽後立即上前捉著阿玲的手說：
"既然你害怕一個人在家，那麼今天你留在這兒吧，
反正我們正在放假不用上學........來，我們來一起打機吧。"
這時，阿玲只低下頭看著我的手，面仍然是沒有表情，
但是卻非常紅，她很熱嗎？
我問她：
"阿玲！打機啊，好不好呢？"
阿玲抬起頭，竟然對著我笑著說：
"唔！好的！"
她竟然笑？
在我記憶中，這個動作從來沒有發生在她口上啊！
難道她很喜歡打機嗎？

阿玲拿著我那新買的紅白機的控制器，邊玩邊問我：
"是這樣玩的嗎？"
我說：
"是的。原來你是第一次玩的嗎？"
這時，小平問阿玲：
"姐姐你吃過晚飯了沒有？"
阿玲搖頭。
於是我立即衝進廚房，把生日會時的食物拿出來，而且還有生日蛋糕。
我開心地對阿玲說：
"吃吧，不夠的話還有啊。"
阿玲看對著我，再次笑著點頭。
（今天的她和平時不一樣啊）

當阿玲吃完時，我拿著插了九支蠟燭的生日蛋糕出來。
我放下蛋糕，說：
"阿玲，許一個生日願望啊。"
阿玲沒有出聲，只是呆呆地隔著火光看著我。
但是我覺得她這個呆呆的樣子，和平時的她不同，
現在的她很好看，盡管她面上有一倏兩寸長的傷痕。
小平拍一拍阿玲，關心地說：
"姐姐你沒事嗎？總陀主叫你許個生日願望啊。"
阿玲回一回神，"唔"了一聲。

阿玲對著蠟燭，低下頭，合起雙眼，許願：
"我希望媽媽在天上的星星上快樂地生活著，
我希望老爸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工作，
我希望小平他永遠都那麼開心............."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阿玲一次過說那麼多的說話。
這時，小平關心地問：
"姐姐，那麼你自己呢？你為什麼不說說自己呢？"
阿玲支吾地說：
"我.........我自己........."

我也關心地說：
"生日願望總要有一個是關於自己啊。"
阿玲定定地看著我，良久才再次低下頭許願：
"我....我希望.....我自己.........再不用單獨一個人....."
這麼簡單的願望，誰也可以替阿玲實行啊。
於是我上前說：
"很簡單啊，我做你的好朋友便成，
這樣我永遠也會在你身邊啊，而且還有阿俊他們。"
阿玲再次定定地看著我，說：
"真的嗎？你真的永遠也會在我身邊嗎？"
我笑著點頭，阿玲也笑著點頭回應。

就在這時小平大呼叫：
"總陀主你的衣服給蠟燭燒著了！"
我大叫，然後立即以超級"神速"衝入洗手間。
小平對著洗手間內的我說：
"你說你從小就做過很多危險的事，
那麼你也試過像這次自焚嗎？"

當晚，我們這三個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一起打機打到深夜。
直至十二時，小平說：
"我疲倦了，我們睡覺吧。"
我建議地說：
"不如我們三人一起在我父母的床睡吧，一定很好玩的！"
小平贊成地說：
"好呀！一定是很好玩的！"
阿玲猶豫地說：
"真的嗎？"
小平一邊拉著阿玲的手，一邊走著說：
"當然是真的！我們可以在被內玩捉迷藏呢！"

在床上，小平睡在中間，我和阿玲分別睡在他的左邊及右邊。
小平一到床上就立即睡著了，所以我們沒有玩捉迷藏。
我和阿玲兩個沒有立即睡覺，我們只是一直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到了一時左右，我還沒有睡著。
我隔著小平往阿玲那邊一看，發覺她也正在看著我。
她也睡不著嗎？

當我正想和阿玲說話時，小平突然彈起來高唱（國語）：
"前進，前進，前進進！"
我嚇了一跳，大叫：
"哇呀...........！你...........你在唱什麼？！！！"
小平擦一擦眼,不高興地說：
"總陀主你幹嗎在大吵大叫，害得我醒來了！"
我回答：
"是你自己突然彈起來唱歌的！"
小平抓一抓頭，笑著說：
"哈哈，是嗎？我又唱了<義勇軍進行曲>嗎？
對不起啊，每當我興奮時我就會唱了。"
我心想，睡著時也會感到興奮？那究竟是什麼夢呢？
小平跳下床，對著我說：
"既然我已經醒來，我想我會睡不著了，
我現在去客廳打機，你慢慢睡吧。"
然後房內便只得我和阿玲二人了。

在床上，我看著阿玲，阿玲也看著我，我們仍然沒有說話。
最後我忍不住問：
"為什麼你常常這樣定定地看著我呢？
第一次看到你時也是這樣的，我的面很好看嗎？"
阿玲靜靜地回答：
"因為你雙眼很像我媽媽。"
我奇怪地問：
"你死去的媽媽嗎？"
阿玲點頭，繼續說：
"唔，媽媽她現在一定在星星上面快樂地生活著.........."
這時，阿玲突然向我靠過，溫柔地問：
"你相信風的故事嗎？"
我不明白地問：
"什麼是風的故事？三隻小豬的故事我倒也聽過。"

阿玲說：
"我老爸說，媽媽她死後就會變成了天空上面的星星。
而每當有風吹來時，只要對著風說出心中的說話，
風就會把這些說話帶到天空上面的星星了，
你相信這個風的故事嗎？"
雖然我只有九歲，但是我不是白痴的。
風絕對不是郵差，它絕對不會把說話帶到星星上面的，
因為是沒有人會給風郵費的，那樣風就會白做了。
我簡單地回答：
"我不相信啊。"
阿玲失望地回答：
"是嗎。"

然後，阿玲便沒有再說話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她也靜靜地看著我。
於是我問她：
"為什麼你可以常常不說話呢？你不說話時，你不覺得悶嗎？"
她反問我：
"可是當你無聊地說著說話時，你會覺得快樂嗎？
你會因此而不感到寂寞嗎？你會不再感到孤獨一個人嗎？"
我無言以對，因為這問題好像已超越了一個九歲兒童所能回答的範圍了。
她繼續問：
"那麼為什麼你會常常說話呢？
是因為感到寂寞，所以才和人說話嗎？"
我回答：
"我不知道啊，不過我總是很想說話的，
只要能和我的朋友談天，我就覺得很快樂了。"

我停了停，問她：
"你不也是一樣嗎？所以你現在和我說話啊。"
阿玲低下頭，說：
"唔.........你說得對。"
然後，阿玲突然變得開朗地說：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叫你做總陀主嗎？"
我回答：
"我不知道啊，不過現在所有人也這樣叫我了。
阿玲說：
"讓我告訴你吧，那是一本很有名的小說................"
然後她便告訴我"陳近南"的故事了。

這夜，阿玲告訴我很多武俠小說的故事。
原來只有九歲的她，已經看過很多書了。
（相反，我只看過三隻小豬的故事罷了）
最後，我天真地對她說：
"今晚和阿玲談得很開心啊，
我和阿玲初次談天的夜晚，我就叫這做"我們的初夜"吧。"
阿玲聽後立即面紅地說（國語）：
"你在欺負人家呢。"
然後她便躲在被子裡了。
我完全不明白地呆著。

到三年班時我才知道，
原來初夜是指新郎和新娘結婚的第一個晚上。
不過話說過來，新郎和新娘在初夜應該做什麼呢？
是像我和阿玲一樣研究武俠小說嗎？
應該是吧？

無論如何，這晚以後，我便常常和阿玲一起了。
因為我肯定我對阿玲是有什麼的，
不過，那究竟是什麼呢？

Dec 25,1988

第二章 <生命中的第一個肯定> 完

milo

第三章 風與星之回憶
<第一節---被罰留堂的我們>

時間過得真快，想不到我現在已經是三年班下學期了,
而且我已經十歲了。

早上六時，我仍然擁抱著我最心愛的骷顱頭戰機睡覺，
爺爺冰冷的手仍舊向我我殘酷地伸過來...........
爺爺仍舊大叫：
"看招！太極雲掌！"
然而，已經學會陳家所有絕學的我，現在那會那麼簡單被擊中。
（我連護身氣勁也學會了）
我也一邊避開一邊大叫：
"看招！雲步！"

當我避到爺爺身後Pat Pat位置時，我繼續大叫：
"等了這麼久，終於輪到我出招了！
看招！太極雲..........."
就在我說話時，爺爺已經用"雲步"走到我身後，
然後立即使出"爆雲掌"，把我轟開十步以外。
我不滿地站起來說：
"抗議！爺爺你沒有大叫""看招！雲步！""，
和""看招！爆雲掌！""就使出來了！這不公平啊！"
爺爺嘆了口氣說：
"我的孫兒真笨啊！"
然後他便走了。
笨？笨什麼？教我出招時要大喊大叫的不是你嗎？

在公園內，我仍然繼續練習我們陳家家傳絕技，
而爺爺仍然繼續掉下我一個人去飲茶。
但是有些卻是不一樣，就是阿玲每天也來陪伴我練習，
也會有時煮些東西給我吃，不用每天也吃叉燒包了。
（原來阿玲煮東西也十分在行的）
因此，每天的晨運也很快樂的。

現在，阿玲的廣東話已經很純正了。
由於我的關系，阿玲和Kent他們也很熟了。
而Kent他們喜歡叫阿玲做小玲，而不是阿玲。
但是，Kent仍然非常討厭小平。

今天上堂時，Kent和小平又吵架了。
Kent對小平大叫：
"Damn！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你說話時不要張開你的口啊！
See！桌子上面滿是你的口水了！"
小平抗議地說：
"這些口水不是我的！是Kent你剛才和阿瑤說話時噴出來的！"
Kent不相信地說：
"我沒有可能有這麼臭的口水啊！"
然後他們繼續大吵大叫。
我對著阿俊說：
"今天的課室還真清靜啊。"
阿俊回答：
"是啊，好久也沒有試過這麼清靜了。"

突然，小平對Kent不停地射"馬子"，而Kent竟然能夠一一避過！
當我想稱贊Kent避得好，避得妙時，我才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原來我是坐在Kent後面的，換句話說..............
呀！啊！呀！我中彈了。

當小平見"馬子"攻擊無效時，他立即改變作戰方式，
就是密集式粉筆粉刷攻擊。
Kent見小平惡招將至，立即大叫：
"看招！Kent Young 秘密絕技！"
我立即呆了，原來Kent你像我一樣有家傳絕技嗎？
當我發呆時，Kent快速地走到我身後，把我兩手抓住大叫：
"看招！阿藍人肉擋箭牌！"
下？我可時變成Kent你的秘密絕技的？呀..............！

一會兒後，副校長走進我們的課室，他全身都有粉筆碎。
他憤怒地問：
"誰？是誰把粉筆粉刷拋出窗外的？"
沒有人出聲，但是副校長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和他同病相憐的人-----我。
他走過來，"溫柔"地對我說：
"告訴我，粉筆粉刷是怎樣走到窗外呢？"
我看一看Kent和小平，他們都低下了頭。

然後我笑著對副校長說：
"由於我突然很想做""箭靶""，所以我站在窗口，
叫人將粉筆粉刷向我拋過來，當我被擊中時
我會感到非常舒服的，所以不知不覺地把所有粉筆粉刷拋出窗外了。"
副校長不相信地看著我：
"這樣簡直就是SM嘛！"
我不明白地問：
"什麼是SM？你很喜歡玩嗎？"
副校長突然變得很興奮地回答：
"是呀，我和我老婆每晚也................"

他停了停，繼續說：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侯........
那麼是誰向你投擲粉筆粉刷的呢？
你總不可能自己一個玩SM........不不不........
你總不可能自己一個玩""箭靶""遊戲吧？"
我不知所措地回答：
"這個...........那個...........粉果...........蘋果.........."
這時阿玲站起來說：
"是我。"
副校長看著阿玲，奇怪地問：
"是你和他玩SM........不不不........玩""箭靶""遊戲嗎？"
阿玲肯定地點頭。

放學時，Kent和小平走過來對我和阿玲說：
"對不起啊，害得你們要留堂，我們知道錯了。
為了向你們道歉，我們保證我們一個月內絕對不會吵架。"
我立即問：
"那麼一個月後呢？"
他們換看對方一眼，雙方眼神之間露出了一道強烈電光，然後他們說：
"當然是回復現狀啦！誰會和他成為朋友呀！"
他們真的知道錯嗎？

當Kent走後，小平對阿玲說：
"姐姐，我先回家了，你自己小心吧。"
跟著他在我耳邊小聲地說：
"姐夫，姐姐交給你了，你們留完堂後，記得要送姐姐回家呀！"
然後他便走了。
這時阿玲問我：
"小平對你說些什麼？"
我慌忙回答：
"沒........沒什麼。"
阿玲說：
"是嗎。"

當我初初升上三年班時，
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原來我喜歡了阿玲。
從這一天起，我便常常有意無意間去接近她。
由於在這之前，我和阿玲也經常在一起，
所以，其它人也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樣，除了小平外。
他好像察覺到什麼似的。
當沒有人時，他會突然開玩笑地叫我做姐夫，
并且說很希望有一個像我這樣的哥哥，
每一次我都以大笑來回應他。
（而Kent他們，我沒有告訴他們我喜歡阿玲一事，
因為我年紀太小了，這種事還是不要太張揚）

在留堂室內，有十多個和我們一樣被罰留堂的小學生，
我和阿玲被罰坐在遠遠的一角。
我們坐下來後，我問阿玲：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副校長說呢？
如果你沒有這樣說，現在你就不用留堂了。"
阿玲低下頭回答：
"小平他做錯了，我身為姐姐的，
代替他受處罰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然後她抬起頭看著我說：
"而且我不想只有阿藍你被罰留堂，那樣你便太可憐了，
所以，我寧願和阿藍你一起受罰呢。"

我定定地看著阿玲，心裡突然覺得好溫暖。
我說：
"阿玲，其實我................."
就在我說到"我"字時，突然不知從哪裡飛來粉刷一個，
而且非常非常準確地飛插進我的口中。
負責留堂室的蘇主任指著我大叫：
"Yeah！全中！"
然後他走到我面前，拿開粉刷笑著說：
"繼續大聲說話吧，不用理會我的，不過你下次說話時，
記得不要把口張得那麼大，我也不想這麼容易擊中目標的，哈哈。"
跟著蘇主任便走開了。
阿玲指著滿口白粉的我笑著。

接下來，我和阿玲都沒有說話，因為粉刷的粉并不好吃。
（如果是雀巢奶粉就好了）
阿玲正在做功課，而我只是靜靜地看著阿玲。
而我不做功課的原因，是因為家庭補習老師鄧先生不在。
在我看著阿玲的同時，我在想，究竟喜歡一個人應該要怎麼做呢？
直接說喜歡她嗎？
不是吧？我只有十歲而已，而且Kent一定會笑我，我不要。

像電視那樣常常和你喜歡的人鬥咀嗎？
不可能吧？我和阿玲的感情那麼好。
那麼，要和阿玲像人家拍拖時那樣嗎？
那即是說，我要常常和阿玲出街，而出街時，我要拖著阿玲的...........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用手掩著面地大叫：
"手嗎？那樣真難為情..........."
當我的"啊"字還未說時，突然，粉刷又飛來了！
而且又非常非常準確地飛插進我的口中！
蘇主任不高興地大叫：
"那樣太容易擊中了，你不可以把你的口張小點嗎？"

當蘇主任拿開粉刷後，阿玲非常小聲地問我：
"阿藍，你剛才說什麼手呀，難為情呢？"
我也非常小聲地回答：
"沒.......沒什麼，我在發白日夢而已。"
阿玲回答：
"是嗎。"
跟著阿玲又小聲地問我:
"阿藍,你記得我告訴過你那一個關於風的故事嗎？"
我回答：
"記得，那又怎樣呢？"
阿玲回答：
"這個故事是真的，前幾天我..........."

我不等阿玲說完，我立即說：
"我也說過這個故事不可能是真的啊！"
阿玲很激動地站起來大叫：
"是真的！這個故事是真的！"
突然，我看見蘇主任把粉刷向阿玲拋去。
我不由自主地擋在阿玲前面，大叫：
"看招！雲掌！"
然後我把粉刷擊回蘇主任那兒，而且，不知道應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運，
被我擊回的粉刷完全準確地彈回蘇主任的口。

死啦！死啦！我對蘇主任用了我們陳家家傳絕學呀！
雖然這是間接，但我這樣算是破戎嗎？
應該不是吧。我只是對粉刷擊出雲掌，并不是蘇主任啊。
唔，唔。是的，我還沒有破戎。

就在我想著破戎這問題時，蘇主任已經咬著粉刷地走到我的面前大叫：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由於我上體育堂時我經常也被人封口，
所以上體育堂時我常常也要像蘇主任這樣"唔唔"地說話，
因此此刻我是完全明白蘇主任正在說什麼。
我笑著回答：
"唔唔..........唔唔唔........唔唔。"

蘇主任吐出粉刷，奇怪地問：
"你在說什麼？
我回答：
"你在問我為什麼我可以這麼準確地把粉刷擊回你的口中嘛，
於是我回答這是我們家傳絕學了。"
蘇主任聽後，憤怒地叫喊：
"不是！！！我是說你要給我停下來，其它人可以走了！"
不是吧？
你剛才"唔唔"時的確是這樣問我呢！是我聽錯嗎？
於是，所有人便走了，除了我以外。
而阿玲，她說她會在學校門口等我。

十分鐘後，我帶著被記了小過的手冊離開教員休息室。
手冊上面寫著：
"攻擊老師，令老師身心嚴重受傷，記小過一次。"
身心嚴重受傷？心是指她的自尊心嗎？
當我差不多從樓梯走到門口時，我突然聽到阿玲大叫的聲音：
"你們做什麼？！！！"
我立即用"神速"走到門口，看見阿玲被三個應該是中學生圍著。
阿玲驚慌地對我大叫：
"阿........阿藍，他........他們。"
發生什麼事呢

April 7,1989

milo

<第二節---破戎！爆發！陳家家傳絕學！>

從電視機內的經驗所得，通常一個女孩子被一班男孩子圍著時，
九成九是那班男孩想非禮那個女孩。
我不可以給我的阿玲讓他們欺負的！
所以我立即用"神速"衝上去，擋在阿玲前面。
阿玲見我上來後，非常害怕地靠在我的背面。

我對著他們說：
"你們想做什麼？"
他們非常奸險地笑著說：
"小子，你認為呢？"
他們果然是想非禮阿玲，我一定要保護阿玲的！
於是我打開我的衣服，紅著面對他們說：
"你們要非禮便盡管來非禮我吧！
只要你們答應放過她，我是絕對不會反抗的！"
他們突然呆了,而且不相信地看著我。

我見他們沒有反應，便繼續說：
"不過你們非禮還非禮，千萬不要弄痛我啊，我很怕痛的，
電視機內的人給人非禮好像是很辛苦呢。"
這時，他們突然嘔吐地說：
"這........這傢伙的.......的說話真嘔心啊！"
當他們嘔吐完後，其中一個肥胖的對我說：
"小子！你聽著！我們不是來非禮的！"
我奇怪地問他們：
"那你們來做什麼？"
他說：
"我們是來拿錢的。"
我更加奇怪地問他們：
"你們是乞丐嗎？所以來向我們乞錢？
他們憤怒地說：
"我們是黑社會！我們是來打劫你們的！明白嗎？"

我問他們：
"那你們有手槍嗎？"
他們奇怪地回答：
"當然沒有啊。"
我繼續問：
"那你們有刀嗎？"
他們回答：
"沒有啊。"
我蔑視地對他們說：
"你們沒有手槍，也沒有刀，學什麼人家去打劫啊。"
然後我拉著阿玲的手說：
"走吧，阿玲。他們不是來非禮，只是來打劫的。
而且沒有手槍又沒有刀，真不明白他們來做什麼。"
跟著我便拉著阿玲離開他們。

當我們離開了他們數步時，那個肥胖的大叫：
"小子！蔑視我們！死吧！"
跟著他們便向我們衝過來。
一直害怕得沒有出聲的阿玲恐懼地說：
"阿.......阿藍，逃.......逃吧！"
雖然我不想逃，因為這不是學武之人所為，
但是我又不可以和他們打架，所以最後我以"神速"拉著阿玲逃走。

最後，我們逃到一個公園內。
由於這時已經是晚上了，所以四周只有一些暗淡的燈光。
阿玲對我說：
"他們好像沒有追來了，不過安全著想，我們還是躲藏一會兒，好嗎？"
我點頭，然後找了一個地方和阿玲坐下來。
阿玲繼續對我說：
"還有，禮這兒太黑暗了，所以你不要放開我的手呀，
我很怕黑的，記得嗎？"
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和阿玲一直是手拖著手的。
哈哈，這真難為情啊，現在和阿玲很像拍拖似的，不是嗎？

我和阿玲就這樣手拖手著，期間我沒有和阿玲說話，
因為我的集中力全都在和阿玲拖著的手上。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接觸阿玲的手，但是像這樣和阿玲手拖著手，
倒還是第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有這麼長的身體接觸。
阿玲的手很溫暖，也很柔軟，感覺就像在母親大人懷裡似的，
很舒服，很有一種令人想擁著睡覺的感覺。
這一刻，我的心好像有一道暖流流過似的，
這種感覺，是大人們所說的愛嗎？

突然，阿玲好像說了什麼似的，
由於我太過投入那種感覺，所以我聽不到阿玲在說什麼。
而當我聽到阿玲的說話時，一切都太遲了。
阿玲在叫：
"阿藍！小心！他們................."
當我聽到時，已經有兩隻手把我捉住了。
是那三個中學生！
那個肥胖的說：
"小子，終於找到你了。"

然後，他們把我痛打一頓，最後將我拋在地上。
而阿玲，害怕得躲在一角發抖，驚慌地看著被打的我。
當他們打完我後，對阿玲說：
"如果你不想像他一樣，乖乖地把錢交出來吧。
你不是有一千元在身嗎？我們就是因為看到了，所以才打劫你們。
哈哈，沒有事比搶小孩子的錢更加容易了。"
由於阿玲太過害怕了，所以只是一直發抖著，沒有回答他們。
那個肥胖的大叫：
"喂！你是聾的嗎！？"
然後，他便向阿玲的方向走過去。

這時，我忍痛站起來大叫：
"死肥仔！站著！我不許你靠近她！"
那死肥仔聽到我這樣罵他後，憤怒地對我大叫：
"什麼！你這小子竟然說我這健美的身形是肥的！"
我立即對他兩個同伴說：
"他真的是肥嘛，不是嗎？"
同伴們點頭同意：
"就是嘛，叫他減肥也不願意，還以為自己很強壯。"
我回應他們：
"唔，正一肥豬一樣。"

同伴們同意地說：
"是的，正一肥豬一樣。"
死肥仔對他兩個同伴大叫：
"你們說什麼！"
然後他便憤怒地衝向他們那兒。
我趁這機會，立即用"神速"走到阿玲那兒，說：
"阿玲，你沒事吧？"
阿玲回答：
"我........我沒有事。阿........阿藍你才沒有事吧？"
我笑著對阿玲說：
"比起爺爺的折磨，這些還不算什麼呢。
阿玲，不要說了，趁現在快走吧。"
可是，當我說完這句說話後，我才發現他們已經打完了。
那死肥仔對我說：
"想走？沒有那麼容易！而且現在你不是只給錢就能了事了"

這時，我看著阿玲，對阿玲說：
"阿玲，接著下來會很恐怖的，所以，把雙眼合起來吧。"
阿玲說：
"我不要！我不要阿藍你被他們打！"
我溫柔地說：
"放心吧，我沒事的。來，把雙眼合起來吧。"
當阿玲把雙眼合起來後，我大聲地對死肥仔他們說：
"是你們迫我的！"

死肥仔取笑地說：
"哈哈，這小子好像很認真的呢。"
就在他們取笑我時，我緊握著右拳，我低頭對著拳頭說：
"對不起啊，爺爺，雖然他們也是中國人，
但是，這次我不破戎不行了！"
然後一邊用"神速"衝向他們，一邊大叫：
"看招！陳家最終家傳絕學！爆雲掌！"

一分鐘後...................
我對阿玲說：
"阿玲，沒事了，張開眼睛吧。"
阿玲張開眼睛後，見我完整無缺，開心得哭起來，擁抱著我說：
"阿藍你沒事便太好了！"
我害羞地對擁抱著我的阿玲說：
"好了，不要哭了。"
阿玲擦一擦淚水，說：
"唔，知道了..............阿藍，他們呢？"
我指著遠處，他們三人倒在地上。
死肥仔伏在地上，不相信地說：
"想.........想不到這小子還.........還真能打的........."
然後他按著他的Pat Pat繼續大叫：
"不過這小子真陰毒啊！竟然只是狂攻我們的Pat Pat！很痛啊！"
什麼啊，爺爺他也是只是打我的Pat Pat嘛，
我們陳家家傳絕學不是只是攻擊人家的Pat Pat嗎？

April 7,1989

milo

<第三節---夜之回憶>

在公園內的一個小山上，阿玲替我清潔傷口。
我大叫：
"痛！痛！好痛！阿玲你輕手一點行嗎？"
阿玲輕聲地回答：
"唔，知道，輕手點嗎。"
然後她便真的輕輕地清潔我的傷口，生怕再弄痛我一樣。
我定定地看著阿玲。
阿玲見我這樣看著她，便問：
"有什麼事嗎？"
我慌忙回答：
"沒.........沒什麼。"

阿玲繼續說：
"說起來，你最近也常常這樣看著我呢，不是嗎？"
我更加慌忙地回答：
"是.........是嗎。原來我最近也常常看著你嗎，哈哈。
為了轉換話題，我"哈哈"完後立即問阿玲：
"你留堂時說什麼那個故事是真的，你想說什麼呢？"
這次是到阿玲定定地看著我，問：
"你想聽嗎？"
我點頭。

我和阿玲平排地坐在那小山上，阿玲開始說：
"記得我以前告訴過你，風是會把我的說話帶到星星上嗎？"
我點頭，然後說：
"但是，這個不可能啊，因為..............."
我還沒說完，阿玲插咀道：
"是真的！這是真的！
我每天也會對風說，
""媽媽早晨， 媽媽午安，媽媽晚安，媽媽好，媽媽...........""
她停了下來，激動地說：
"我知道媽媽每天也在看著我的。"
她繼續說：
"而且前幾天我做夢時，媽媽說她每天也聽到我的聲音呢！"

我雖然仍然相信我長大後會駕駛骷顱頭戰機和外星人作戰，
但是我是絕對知道做夢和現實是不一樣的。
我對她說：
"這只是做夢罷了。"
阿玲繼續堅持：
"是真的！我知道媽媽每天也在看著我的！"
於是我就這樣罕有地和阿玲爭辯著。
最後我大叫：
"這是做夢！做夢啊！阿玲你的媽媽已經死去啊"
我說完後，才發覺我說了些令阿玲非常傷心的事。

每一個人，總有一些不想提起的過去，或是不想去相信的事。
對我來說，駕駛骷顱頭戰機是我自小的夢想，
即使我知道這個夢想是不可能實現，但是我仍然去相信它。
而對阿玲來說，她的媽媽就如同她的夢想一樣。
即使她知道她的媽媽已經死了，她還是不想相信；
相反，她會信那個風的故事，相信她和她的媽媽仍然聯系著。
而現在，我，陳近藍，切切實實地告訴了她，
她的媽媽已經死了，已經完全離她而去了。

淚水從阿玲的眼內漸漸地流出來，阿玲她憤恨地說：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事實？
為什麼你不可以欺騙我，說我媽媽仍然能聽到我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以我現在三年班的智慧，
是不可能一次過理解超過二十個字的問題，十九個字是我的極限。

阿玲繼續憤恨地說：
"為什麼這句說話會由你說出？
我以前還以為，阿藍你是最關心我的人.........."
這個問題我會答！
我舉手說：
"因為我是非常非常非常關心阿玲的，
所以我不想阿玲每天也欺騙自己，所以我便這樣對阿玲說了。
無論以前，現在，或以後，阿玲都是我最關心的人，
我不想看見她傷心或難過。"
我停了停，問：
"這個答案答對了嗎？"
阿玲沒有回答，反而有更多淚水從阿玲的眼內流出來。
死啦，我答錯問題嗎？

過了很久，真的很久，非常之久後，
阿玲終於沒有哭了，她微笑著對我說：
"唔，我明白了，我以後也不會對風說話了，
我再也不會叫風把說話送到媽媽那兒了。"
她向前走了數步，這時，正好有一陣風吹過，她轉身對我說：
"不過在這之前，我可以把心裡最後的說話告訴媽媽嗎？"
我笑著點頭。
跟著阿玲大叫： "媽媽！我不會再為你難過了！
因為這兒有一個和媽媽你一樣關心我的人呢！"

她喘了一口空氣，看了看我後，繼續大叫：
"而且，我很喜歡他呢！"
這時，我呆了。
這不是普通的呆，我是呆得有點喘不到氣。
突然，阿玲紅著面說：
"阿.........阿藍，我先走了，明天學校見！"
然後她便很快地走了。
她很喜歡我？這即是說...............
我開心得跳起來。

但是，這種開心的心情回到家後便立即結束了。
父親大人和爺爺斥責著我說：
"被罰留堂！打老師！被記小過！打架！破戎！
你是真的想把我們氣死嗎？"
跟著父親大人和爺爺一起大叫：
"看招！陳家最終家傳絕學！爆雲掌之百連擊（二人合奏版）！"
我對母親大人大叫：
"敉........敉命呀！"
母親大人拿著聖經對我說：
"願主祝福你。"
下？我現在不用你祝福，只要你敉我啊！
這天，我相信我曾經擁有世界上最紅的Pat Pat。

雖然被父親大人和爺爺打罵，可是，我也感到滿快樂的。
因為這天晚上，我喜歡的阿玲說她喜歡我。
然而，那時的我還不知道，
這夜以後，我再也不能在學校內見到阿玲，
她將會完完全全從我的世界內消失了。

April 7,1989

milo

<外傳最終回---第四節---星星上的阿玲>

第二天早上，我帶著愉快的心情上學。
（也帶著紅紅痛痛的Pat Pat上學）
今天的天氣真好，雖然我不太喜歡陽光，
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美麗。
回到學校時，我發現我班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不知道正在談論什麼。
我上前問：
"喂，你們在談什麼？
魔神英雄傳嗎？我今早有看啊，飛雲他.............."

這時，阿瑤從後拍我，緊張地說：
"阿藍，大件事啦！大件事啦！"
由於我聽不清楚，於是我問：
"什麼大件屎呀？我已經有三天沒有大便啦，所以有三天沒有見過屎了。
阿瑤氣急地說：
"我是說""大件事呀""！小玲和小平的家出了事呀！"
這次我是清清楚楚地聽見"出了事"因而不是"出了屎"，
而且還是阿玲的，於是我緊張地問：
"到底發生什麼屎............不不不，到底發生什麼事呢？"

原來阿玲所住的大廈發生五級大火，死了很多人。
阿玲的爸爸為了敉阿玲和小平，冒死從火場把他們帶出來。
最後，阿玲和小平平安無事，但是他們的爸爸卻傷重不治死了。
由於阿玲和小平在香港舉目無親，
所以他們現時由社會福利處照料著，而且不用上學。

我聽後，心裡突然覺得非常難過。
沒有了母親的阿玲，現在更失去父親，
而且她是兩次分別親眼看見父母親離她而去，
現在，她究竟有什麼感受呢？
一定是很痛苦吧？
每當我想到阿玲那痛苦的表情時，我的心，
就彷如阿玲那痛苦的表情，好像被千百支針刺著一樣，
很痛，真的很痛，痛得有點麻木，
痛得有點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似的，
心和靈魂都好像早已經失去了；
除了無止境的痛和對阿玲的思念外，
身體好像已經沒有感覺了。

我此刻真的好想見阿玲。

接下來的一個月，阿玲和小平都沒有上學。
在學校內，我每天也強迫自己如平時般上課，
因為我想當阿玲回來有問題問時，我可以一一回答她，
所以現在每一天我都比平時更加努力地聽書。
然而今天，張老師向我們宣佈：
"各位同學，今天我有事向大家宣佈。"

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張老師繼續說：
"龍靜玲同學和龍平同學今天向學校申請退學。"
我突然跳起來大叫：
"為什麼？！！！"
張老師回答：
"唔...........好像是因為他們一個在外地的遠房親戚決定收養他們，
所以他們要申請退學而轉去當地的學校，詳情我也不大清楚。"
我聽後，身子軟了下來。
阿玲要走嗎？這不是真的吧？

跟著下來的數天，我仍然不大相信阿玲已經申請了退學。
由於阿玲的家已經被燒掉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找得到她。
我現在真的真的好想好想見到阿玲，
我好想問她是否真的申請了退學，
我好想問她是否真的要走，
我好想問她為什麼她要走，
我好想問她......................
總然言之，我現在好想阿玲。

今天，我如往常一樣到公園內練習，
爺爺也如往常一樣掉下我一個去飲茶。
但是，有些卻如往常不一樣，就是我沒有了阿玲。
當我正在躺在草地上偷懶時，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一陣食物香味，
那是我最喜歡吃的"蛋牛治"的香味，
也是阿玲常常弄給我的"蛋牛治"的香味。
突然，有一樣東西放在我的面前。
由於這東西放得太近，所以除了這個白白的東西外，我什麼也不見。
當我伸手拿著它後，我慢慢地把它放下來，
也慢慢地看見一個人站在我面前。
阿玲微笑著對我說：
"早晨啊，阿藍。"
是阿玲！！！

在草地上，我和阿玲背對背坐著，我一邊吃著"蛋牛治"，一邊問：
"阿玲，那麼說，你現在真的要走嗎？"
在我背面的阿玲回答：
"唔........她是我媽媽的表妹，聽說她和我媽媽的感情是很好的，
所以她在加拿大一聽到我們出了事後，立即飛來香港看我們了。"
我繼續問：
"那麼你一定要去加拿大嗎？"
阿玲沒有出聲。
於是我問她第二個問題：
"阿玲，你.........你現在是否很傷心呢？因為你爸爸他.........."

阿玲出奇地冷靜地回答：
"最初真的是很傷心，哭了整整一個星期，
不過，現在已經好好多了，畢竟爸爸是真的死了，
而且我總不能像以前一樣欺騙自己吧。"
我又問：
"小平呢？小平他沒有事吧？"
阿玲回答：
"小平是一個很堅強的男孩子，所以，不用太擔心他呢。"
然後我和阿玲沒有再出聲，只是繼續背對背地坐著，
繼續背對背地感受對方的體溫。

過了很久，我們也沒有再出聲，最後我忍不住說：
"阿玲呀。"
阿玲回答：
"什麼事呀，阿藍。"
我繼續問：
"你是否真的要去加拿大呢？何時要走呢？"
阿玲仍然沒有回答。
於是我走到她面前說：
"告訴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阿玲逃避我的目光。

我再一次問：
"你何時要去加拿大呢？"
最後阿玲面對著我，慢慢地說：
"今晚。"
我不相信地問：
"今晚？"
阿玲肯定地回答：
"是的，我是坐今晚七點飛機去加拿大，
所以今天我特別被允許一個人出來。"
我仍然不相信地看著阿玲。
這時阿玲拖著我的手說：
"不要談這個..........來，我們去買一樣東西。"
我驚奇地問：
"這個時侯你想買什麼東西？"
阿玲笑著回答：
"紀念冊。"
紀念冊？？？

在附近的一間書局內，阿玲正在挑選著紀念冊，
最後她買了一本書皮是粉藍色，
圖畫是一個站立在樹下拿著鮮花的女孩的紀念冊。
她買了後，立即在紀念冊內填上她自己的姓名。
當她填完後，她交給我，說：
"來，臨別時的禮物，現在我送給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啊。"
我沒有拿著紀念冊，我只是看著阿玲，此刻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說什麼。

阿玲見我沒有出聲，於是她說：
"阿藍，不要這樣嘛，這樣完全不像你啊。
我所認識的阿藍，是無論發生什麼事也會開懷大笑，
而且，無論發生什麼事，他也會令我感到開心快樂.............."
突然阿玲哭著說：
"阿......阿藍是......是不會令我感到難過的。
因為他說過，無論以前，現在，或以後，阿玲都是他最關心的人，
他不想看見我傷心或難過，不......不是嗎？"
我強忍著我想哭出來的眼淚，用最大的力量笑著對阿玲說：
"唔..........，是......是的。
那..........那麼我收下吧，謝謝了。"

然後我從阿玲手上接過紀念冊。
當我收下後，阿玲半哭半笑地說：
"紀念冊是代表著故人對你對的思念和回憶，
當你看著我寫給你的這頁紀念冊時，
它就代表著，我對你的無限思念和回憶，知道嗎？"
然後她便立即轉身走了，從此沒有再回來。

當天晚上，我聽到一宗新聞，一宗令我當場哭了出來的新聞。
新聞內容如下：
"一班七時正從香港飛向加拿大的飛機發生意外，
飛機突然在上空爆炸，全機旅客無一生還。"
我聽後立即哭了出來。
這不是阿玲坐的那班飛機嗎？
阿玲她不是在飛機上嗎？
那麼說....................阿玲！！！！！

從此以後，我便立志擁有一個樣貌90+的女朋友。
我那樣做，是因為我不想自己會這麼容易地喜歡另一個女孩，
我不想自己會這麼簡簡單單地就擁有一個女朋友。
因為女朋友這個位置和這個關系，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經給了一個十歲的女孩，
一個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孩。

在多年後的今天，我仍然向著這個90+的女朋友的目標進發，
然而，當初的目的和感覺，我好像已經淡忘了，
我好像任由時間把我這段記憶一點一滴地拿走。
但是，今天，時間卻讓我把我這段記憶一點一滴地拿回來..........
已經是晚上七時多，我看著這本紀念冊已經數個小時了。
突然，電話響了，把我從過去拉回到現在。
我拿起電話，原來是阿純。阿純在電話內說：
"喂，白痴仔，我明天想去shopping呀，你陪我一起去好嗎？"

我聲音低沉地回答：
"唔，好吧。"
阿純關心地問：
"白痴仔你生病了嗎？為什麼你的聲音會那麼低沉呢？"
我回復正常地回答：
"啊，我沒有事啊。"
阿純仍然關心地問：
"Hontoo？"

我不明白地問：
"康多？什麼康多？你想說西多吧？說起來我也有點餓了。"
阿純大叫：
"我是問你是否真的沒事了，白痴仔！"
我笑著回答：
"唔，我真的沒事了。"
阿純最後說：
"那麼明天十時你在我家門口等我吧，Jaa。"
然後她便掛線了。
下？為什麼要在她家門口等她呢？我真的是她的工人嗎？

跟著我便打開了窗，看著夜空中的星星。
這時，正好有一陣風吹來，我突然想起了風的故事。
我忍不住對著吹來的風大叫：
"阿玲！我很掛念你呀！"
我吸了一口氣，繼續對著風大叫：
"阿玲！我已經找到了一個90+的女孩了！
雖然我還未決定喜歡她，不過，我已經有目標了！
所以，我現在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呢！"
叫完我便喘著氣。
在星星上的阿玲會聽到我的說話嗎？
一定會的！風是會把我的說話帶到星星上面的。
因為，阿玲你是曾經如此相信。

第四節---星星上的阿玲 完

全外傳 完